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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76 章 Jungle

作品:《耍赖

    Jungle:76.

    点翠簪子此刻停滞在他胸口前,随着方才激烈的争执,圆润珠子微微摇曳,搅动房间里原本死寂的氛围。

    带起叶伏秋身体里暗潮席卷的情绪。

    那些梦里曾经反反复复无可奈何看着他死去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如见了光的灰烬,被风卷着粉碎化为一片虚无。

    叶伏秋颤抖的手被他握住。

    他的手也有些凉。

    她看着他漆黑的丹凤眼,那清亮多情的眼里倒映的是自己的脸庞。

    叶伏秋下唇都还在颤,“……是我吗?”

    是我叫醒你的吗?

    祁醒知道她在问什么,再次与她确认,“嗯,是你。”

    叶伏秋双眼还噙着泪,突然就笑了,身体脱力一点点往下滑,最后坐到地板上:“怎么会……这么会……”

    我不是刺激你癔症的根源吗,我怎么还能叫醒你呢。

    她没有发觉,祁醒如今的癔症程度已经完全不同于当年那样沉浸,醒来以后没过两分钟,耳鸣的后遗就完全消退了下去,他恢复了力气,起身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抱回床上。

    叶伏秋深陷自责,“怪我,忘了今天是几号,我应该把你带到小单师傅家里的。”

    “还好趁你没受伤就赶了回来。”

    “怎么就要怪你了?”祁醒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毛巾递给她,“既然非觉得有错,那就补偿我吧。”

    他仰头看她:“给我擦擦头发?还湿着呢。”

    叶伏秋双膝跪在床面上把身体撑直,拿着毛巾,凑近他。

    她拿着毛巾罩在他头顶,一下盖住了祁醒的双眼,眼前是他的挺鼻和嘴唇。

    叶伏秋盯着他始终勾着弧度的薄唇,没忍住,低头亲了下。

    带着万般庆幸:“你没事就好。”

    祁醒撩起毛巾一角与她对视,熠黑的眼眸充斥深情。

    他没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候了,哪怕真是受了伤也值得。

    叶伏秋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像给大狗狗擦毛似的。

    刚刚被吓到,现在两条胳膊还有点发虚。

    祁醒坐在床上,顺势就凑近搂过她的细腰,额头抵住她的腹部,合上眼休息。

    真像只亲昵赖在她身上求抚摸的黑毛狼狗。

    他闭着眼,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说着:“怎么不是你,次次都是你。”

    叶伏秋给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没听懂:“什么?”

    “当时不是答应我,要叫醒我一万次么。”祁醒贴着她的肚子,睁眼,眼神划过微光,“你一直在履行承诺,叶伏秋。”

    什么?

    叶伏秋蒙了。

    可是他们四年间一次都没见过啊。

    叶伏秋捧着他的脸抬起,让他跟自己对视,她很好奇:“这几年你到底都去做什么了。”

    “别再兜圈子了,都跟我说说好不好?”

    祁醒握住她的手(),指腹细细温柔摩挲着。

    “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都告诉你。”

    …………

    祁醒的癔症确实好了,但不是一下子好起来的。

    他的癔症在叶伏秋离开霄粤湾后很久都始终处于不可控的状态,那时候急得梅若和知情的这些朋友都六神无主。

    他的所有工作都停了,小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开眼皮下的监视着。

    在频繁发作的癔症折磨下,祁醒身体状态也急转直下。

    癔症的时候,他愣愣又决绝地伤害自己,好不容易清醒了,他又抱着叶伏秋留下的那些东西把自己关起来。

    没人会对死亡坦诚,每天时时刻刻要在恐惧中准备面对着死神的召唤,大难不死后醒来又发现心爱的人已经离开了身边,比起身体,更受折磨的是他的心理。

    一来二去,反反复复,他变得非常暴躁,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看书,下一秒就能把东西全砸了,挥拳往自己身上锤,耳光往脸上掴。

    他恨的是自己,恨的是两样东西都放不下的自己。

    他病成这样,心理状态堪忧,收集证据起诉叶坪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在镇定药物和陈容医生慷慨全力的引导催眠治疗下,他的狂躁才能被些许稳定。

    可每当癔症来袭。

    没人能救他。

    一个个自残的夜晚,他脑海里都是叶伏秋曾经抱着他心疼的模样。

    他靠在洗手池旁盯着自己身上的新旧伤痕,想起一年多以前曾经有个瘦瘦的黄毛丫头拿着药包,小心翼翼撕开创可贴,对他说:“如果疼,你告诉我。”

    那时候他不懂,只会反过来嘲:“告诉你我就能不疼么。”

    她说能。

    他不信。

    后来,小姑娘离开他以后。

    在一个个染着血换回清醒的夜晚,他独自默默的,在寂寥黑夜中。

    无数次,无数次地说。

    “叶伏秋。”

    “我疼。”

    他苍白的脸上挂起笑,分外苦涩。

    秋秋,这次我是真的好疼啊。

    …………

    他太想她了,他实在不能没有她。

    叶伏秋像是给他的身体种下了一颗蛊虫,只要主人离开,距离越远,时间越长,蛊虫在他身体里的躁动就越恐怖。

    那蛊钻进他心脏,把毒液加在动脉血液当中,让他浑身流动的都是思念她的鲜红。

    让他不敢想,又无时无刻在想。

    吃不下,睡不着,即是梦魇,又是救赎。

    于是在身体稍许稳定半年后,他不顾其他人早早的警告劝阻,一个人偷跑去崇京找她。

    在最危险的12月25日夜。

    远远望见她的瞬间,半年来所有痛苦折磨烟消云散。

    只不过祁醒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分开,疼得不知他一个。

    也没有想过,一场

    ()    激烈缠绵之后,他会第二次被她丢下。

    那天晚上他是生气的,他愿意为了她放下所有,但对方却背道而驰,两个人在一个明明是爱的课题上拉回拉扯,生生对峙成剜心的刀子。

    她的那些狠话无疑是成功的,成功到离开崇京后很长一段时间,叶伏秋的名字成了他的过敏源,他不许别人提,也不许自己想。

    他如她的心愿,把两个人的身份摆在“正确”的轨道上,继续做他的事,报仇,收集证据,起诉叶坪,试图希望从叶坪的口中得到线索,继续寻找真正凶手的下落。

    那一年多,他忙于各种事情,也积极接受催眠,治疗癔症。

    不再为了她寻死觅活。

    她不愿意要他,他就不回头。

    但是某一个瞬间,这根线再次崩坏。

    叶坪去世了。

    他没能醒来再看他女儿一眼,也没能开口弥补自己曾经愧对祁醒的事情。

    人已经走了,再追究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祁醒主动放弃了对叶坪的追责,让律师代替签署谅解免责手续。

    但其实他去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两个人之间有一个无形的坎,彼此都知道,但也都较着劲,谁也不愿先迈出去。

    他的脸在这个时候只会让她更痛苦,于是祁醒干脆不出面,站在远处偷偷看一眼就算。

    但看见她扶着奶奶从法院楼里出来,人瘦得不成样,脸色惨白。

    祁醒的心恍然被粉碎千瓣,像被什么突然抓住了命脉,神经感官扭着疼。

    叶伏秋小小一个人站在台阶前,抬起头来面对烈日炎炎,毫无征兆地软了身体往下倒去——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冲了出去。

    她瘦得像张纸片,像个脆弱的瓷,坠落在他怀里的时候,祁醒连抱都不敢用力,就怕把她弄碎了。

    她的脸颊和唇瓣都没了血色,额头密密一层虚汗,这般模样就像无形的针,千根针往他心上扎,有万根斧头往他脊梁骨砸。

    祁醒抱着她,双手都在抖。

    那瞬间头脑轰然——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有什么错了。

    叶伏秋早就成为了他的全世界。

    无论是她理解的,还是潜意识的自己,都觉得仇恨大于一切。

    只有仇恨才能支撑祁醒活下去。

    就在这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对那群凶手的仇恨一时间或者半辈子不能得到报复,他会再憋一口气蛰伏布局。

    但如果叶伏秋过得不好,如这般不好,他祁醒下一秒就会窒息。

    过去的祁醒已经回不来了,此刻的他早已被爱重造成了第二个他。

    她倒下的刹那,祁醒的所有灵魂都已认同了这一事实。

    仇恨是他手里的利剑,而只有爱,她的爱,才能成为他身上的盔甲。

    叶家奶奶和姑姑恨透了他,她们把她从他怀里强硬带走的时候,祁醒头次感受到无

    助。

    他看着她离去,没一会儿也像杆断竹似的倒在了炎炎之下。

    之后就是祁醒这四年间第二次病重,重塑灵魂需要磨难渡劫,叶坪去世线索全断,而二叔察觉到他的动作,生怕再不出手就要被他拿住把柄,于是在这时进行反扑,试图破坏他和易慎的所有商业布局。

    有人找上了陈容医生和陈助理,威逼利诱,试图打探他身体的情况,像摸清他的心理疾病借此动摇祁家嫡系和董事上层结构。

    那段时间,除了他的亲人,只要和他沾关系的人,都是二叔势力派眼里的眼中钉。

    他在这时意识到父亲说的羽翼未满是什么意思。

    他确实不能没有叶伏秋,但不能冲动,不能给她再带去其他麻烦。

    所以陈容和祁醒走了,他去到一个欧洲小国家疗养身体,暂时示弱降低对手的警惕性。

    因为看破了自己的内心,祁醒不再抗拒催眠,他开始直面自己的过去,利用催眠,或试图修改伤痛的记忆,或回去重新面对。

    之后他每次再癔症,都不像之前一样会陷入失忆状态,直到被疼痛唤醒。

    而是受催眠影响,梦到了过去,回到了过去。

    随着癔症:

    一次次,他将自己带回十一岁那个冬天,那座森林。

    一次次,再次回想那些人的身形,声音,还有他们施暴时的狂笑。

    一次次,重演他两次出逃,回想漫无希望地在森林里狂奔的喘息。

    一次次,在与叶坪于悬崖相见。

    他的心结卡在那对峙的悬崖边,他希望叶坪放手,叶坪却一心把他拉回去。

    他想跳崖,是为了活。

    叶坪要救他,却是把他再往火坑里推。

    祁醒愤怒对他喊:“不如让我死了!!放手!让我走吧!求你了!”

    叶坪的脸清晰无比,他流着汗吃力地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拉着祁醒的胳膊:“孩子……不能……”

    “下面全是石头……”

    这一次,祁醒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下面全是石头……非要摔死你不可……”

    “孩子……听我的……你再坚持坚持……”

    叶坪快要承受不住了,胳膊快要被重力拉得脱臼,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回头喊:“来人啊——来人救救人——”

    就在脚步声跑近悬崖边的时候,叶坪手里的汗打了滑,两人一下脱了连接,祁醒心跳一滞,紧接着被汹涌的失重包围,后背往下剧烈坠落——

    他不断坠落,本以为会惨烈地迎接死亡。

    可最后,他的后背却落入了一片柔软温热。

    每次癔症时,都停在了这个画面。

    而也是就在这个画面,他突然从癔症里清醒。

    祁醒低头一看,自己刚摸到剪刀,还没有下手自残。

    祁醒和陈容都以为只是巧合,但后来,一次次癔症梦游,他的回忆梦都

    停止这个坠落又被接住的画面,每次都一样。

    而每次这个画面消失之后,他睁眼,都是刚刚摸到了刀子还没有下手。

    然后随着时间,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快,癔症的时间越来越短。

    祁醒确定,这不是巧合。

    跟他梦里的那个承接点有关系。

    有人接住了他。

    有人,一次次的在他从那个悬崖坠落时接住了他。

    祁醒想知道是谁接住了自己,于是试图在梦里回头去看,可每次都失败,他每次想要回头,癔症都好巧不巧地结束了。

    之后癔症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想去探索,反倒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次癔症,在今年十月份。

    又是那个悬崖,而叶坪也第无数次地出现,在悬崖边拉着他的手,说着一样的台词。

    他被扯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叶坪用尽了全力,马上就要拽不住他了。

    而这一次,祁醒回了头。

    就是看清那人的一瞬间——他的心如骇浪地震般撼动。

    高高悬崖之下,穿着洁白裙子的女孩仰着头,张着双臂。

    叶伏秋仰望着受尽痛苦的他,眉眼温柔,微笑着等待他的坠落。

    三年间。

    她就住在他的癔症里,就站在这矮崖之下,千万次,无数次地,接住这颗星星的陨落。

    灵魂上空出来一句话,打在他头顶:

    仇恨终有消弭。

    唯叶伏秋救你。

    折磨他半辈子的癔症最终竟成了他的救赎,给予了他生命的答案,让他确信。

    使尽手段,他也要回到她身边。

    就这样,立冬大雪。

    他出现在滨阳城内,伫立于路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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