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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70 章 将白送进行到底!(加更章节)

作品:《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李玉阳亲自推开的顾客,都来到了江家铺子门口。

    这里人多有序,长桌摆在大门两侧,不影响开门做生意。

    客人过来,可以先参加领养活动,也能先去铺面里逛逛。

    开场前,是谢星珩宣布的规则。

    后边跟着来人,就是几个伙计轮流当大喇叭,喊着同样的话。

    给他们复述规则的同时,算一笔账。

    先领养,后给钱。

    养五只鸡,半年以后才给五十文钱。

    半年以后,不论是卖鸡,还是卖鸡蛋,鸡都到了“生钱”的时候。

    “这些鸡相当于是白送的!”

    猪崽更别提了,丰州再是富裕,也是富在粮食上。

    百姓们不缺一口吃的,相比别地经常吃糙米、稀粥的情况,丰州能经常吃口干的。

    油水不提,哪里都缺。

    养殖业在全国都没形成规模,肉价稳定不降。普通百姓家,吃顿肉需要规划。

    平常买一斤肉,十几文钱就没了。

    偶尔喝汤,鸡鸭难买。动辄三五百文起步,赶上老母鸡售卖,售价能上六百文。

    鸭子便宜些,在三百文左右。鸭子没肉,是炖汤的价位。

    这般情况之下,让没有领到猪崽,只拿了鸡鸭的百姓,都满意得无可挑剔。

    等李家那头的客人,相继过来,带来李玉阳的赶客言论以后,他们就愈发觉得江家好,李家坏。

    群众在集体坏境里,容易受到气氛影响,理智下降,感性上升,情绪易煽动。

    谢星珩有意为之,只要李家犯了错,那就逮着不放,死命宣扬。

    他们推搡人,确实差点打到客人,那就是要打人。

    他们确实也放话说了,养猪就不能买李家的油。

    一路说过来,四处传开,就成了“李家不让养猪,还动手打人!”

    买油的事,反而成了百姓们对此愤怒的选择。

    同样,舆论是把双刃剑。

    江家今天没能安抚下来,就接不住这场泼天富贵。

    人群散去,理性归来,他们就会回忆、思考,然后发现江家行为上的漏洞。

    ——早不做宣传,故意闹到李家门口,李家能不恼火吗?

    跟着群体作出反应的人,冷静下来以后,不会为了商户老板,跟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过不去,转头就会到李家买油。

    这是谢星珩不想看见的情况。

    等大批百姓聚过来,他就要出去控场。

    这要有流程、有铺垫。

    先是客人们义愤填膺的来,门口领养活动正常进行,切不可因人多而改变,显得他们早有准备。

    再有镖师们“帮”百姓出气,咽不下这口气。

    “姑爷呢!我们要见姑爷!”

    原来在这里排队的人,不知道李家油铺发生了什么。

    看他们气势汹汹,还都

    以为发生了矛盾,要当众申冤!

    具体是什么矛盾,则成了枯燥排队之中的趣事——当个乐子听!

    自古狗血得人心。

    伙计们跟着演起来,镖师们越不说他们找姑爷有什么事,伙计们就越不去找。

    纠缠着的这个事,把人急死了。

    后边过来的百姓们又窃窃私语,说着李家油铺太过霸道。

    两头消息拼凑,他们发现这事儿原来是江家引起的!

    好好的,到别人铺子门前嚷嚷什么?

    这能不闹起来吗!

    谢星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门口抢人,等同中门对狙。

    大家都会代入弱势方,把自己想象成被欺负的人。这种情绪,要引导、自然流泻。不能让它们藏在人心里,缓缓发酵。

    一旦“江家不厚道”的种子埋下,前期的“白送”宣传就彻底翻车。往后再有活动,也难获得广大群众的信任。

    闹哄哄里,镖师们不耐烦了,听着周边说“江家这事儿做得不地道”的声音,跟着嚷嚷:“我们要见姑爷!他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要说法,也要宣传自家理念。

    “他说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可我们的衣食父母因为我们受委屈了!他必须给个说法!”

    说着江家不厚道的人,都静了一瞬。

    咋?

    啥?

    他们怎么就是衣食父母了?

    不过帮着客人要说法,跟东家对着干……嗯,怎么说呢,不愧是武师,好有胆魄。

    这可是把饭碗都豁出去了!

    百姓大多淳朴,知道好赖。

    他们在李家受了委屈,却让江家的镖师丢了饭碗,这叫什么事儿?

    从李家那头过来的人,纷纷开口劝阻。

    一番劝解里,用的词车轱辘。

    “我们养猪,又不耽误我们买油,李家的非不让我们养猪,还说养猪就不能买他们家的油,是他们家不厚道,关你们什么事儿啊?”

    群体效应下,哪方声音大,哪方就成为主导。

    说着江家不厚道的群体,再听“同类”们的密集言语,也觉得有理。

    前门这么大的动静,伙计们镇不住场子,说去请人来。

    老远跑出去一人,不到片刻,把谢星珩从江府大院里喊来了。

    谢星珩站到铺面门口,万众瞩目。

    门口有台阶,他有身高优势,再踩个小板凳,保证让后排的人,都看得见他。

    谢星珩望着乌压压的人群,人群逐渐归于安静,只有排队领养的人,会在登记时,说个村县、姓名,领养什么,各几只。

    他们都是冲着领养来的,在这些声音里,情绪也随之缓缓平复。

    谢星珩四方拱手行抱拳礼,给大家伙解释:“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县里百姓应该知道,我第一次做生意,没什么经验……”

    见大家有在听,谢星

    珩便安心继续说:“我也没想抢生意,江家油坊小,又只出豆油,只够平时售卖,这么多的客量,我们家接不住啊!我原想着,给大家伙领养鸡鸭猪,也是给乡亲们做件好事。()

    “赶上开春,各家都开始捉鸡苗鸭苗的,我还到处凑数,自己掏钱买了很多猪崽……结果我早上来开门,发现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给我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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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百姓作证。

    他们路上来的时候,谢星珩还以为他们是来领养猪崽的!

    有人笑起来,气氛由紧变松,整体依然持有观望态度。

    谢星珩又一次给他们赔不是。

    “你们看看,李家只管卖油,他们油铺照着我们家的开业活动仿着来,我也没管啊,还不是想让老百姓们能买个实惠?

    “我就想着,鸡鸭猪跟卖油没关系,李家生意好,那头人多,我就想着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家能领养猪崽,没想抢生意啊!”

    领养完,他们一样去买油!

    是这么个理。

    同样的事,换个老油条来,说得天花乱坠都是骗人的!他就是故意的!

    换个新手来,还是百姓们认证的“不会做生意的傻蛋”,他们就信了。

    没经验嘛,又确实爱做白送的事,鸡鸭猪还真跟卖油没关系,怎么就让李家生这么大气?

    还动手打人,要管他们的银子怎么花,太过分了!

    事情到这里,只是结束,不代表江家能接上这波红利。

    谢星珩再次赔不是。

    整个丰州县,少有不知道他身份的。

    江家赘婿之外,还有一个举人功名。

    堂堂举人老爷,能当官的大人物,这样给他们解释、赔不是,眼圈儿都说红了,嗓子都喊哑了,怎能不动容?

    偏偏谢星珩还是实在人。

    他说实在话:“我也没骗大家,我们家油坊小,新开张,存货不多,再搞活动是搞不起了。你们因为我们家受委屈,我没点表示,心里也过意不去——”

    百姓们都竖起耳朵听,窃窃私语一声也没!

    道歉安抚全是空口白话,有点表示,才是实打实的优惠!

    这是谢星珩能抢走李家三天客流量的另一杀手锏。

    它跟领养活动齐驱并进,才能稳住人心。

    “这样吧,我们家也搞三天活动。豆油是常价,但是肉价我做主,给你们降价!”

    什么满减,什么满赠,有直接降价实在吗。

    领养活动能瞬间席卷全县,因为什么?肉少人多,大家都缺肉吃!

    再有便宜肉,他们听了价格,能不买吗?

    十几文钱,能进城消费的人,每家每户都掏得起。

    如果肉价是十文一斤呢?

    十文一斤,不用凑数满减,不用抽奖返现,他们花这点铜板,就能拎一斤猪肉回家。

    满赠是江家最先发起的,自然要跟上。

    买一斤猪肉,送二两猪下水

    ()    !()

    买两斤猪肉,送半斤猪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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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三斤猪肉,送一斤猪下水!

    买五斤猪肉,送一斤带肉大骨头!

    买十斤猪肉,送两斤带肉大骨头,再加一斤猪肉!

    ……

    数量有限,每家每户,最多限购十斤。

    猪肉之外,还有鸡鸭鱼肉。

    买鱼送鸡蛋——鸡场多余的非种蛋,现在不清空,过阵子都坏了。

    买鸡鸭也送鸡蛋——鸭蛋可以做咸鸭蛋、松花蛋。通常来说,也是鸡蛋受众广。

    鸡鸭分公母、老幼,价格略有不同。趁机科普一下“食物”月龄。

    “活蹦乱跳的新鲜食材”把百姓们都听乐了。

    尤其是母鸡和母鸭,竟然还有正在下蛋的!买回去可以先养着下蛋,暂时不吃!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人群躁动时,门口铜锣敲响。

    谢星珩嗓子哑了,叫人过来帮忙喊话。

    “县里百姓就在这里排队,乡下百姓,可以先返乡忙自己的事。天大的事,没有地里的活重要!你们来一趟辛苦了,先回去,我们家会安排人下乡,到你们村子里送货上门,大家放心,都能买到!”

    这话说出来,人心尽得。

    心里急着庄稼的农户们,感动得泪汪汪的。

    县里百姓都在说:“这赘婿不会做生意,心地还是好的。”

    又有人说:“心地不好,怎么做得出白送的生意?”

    把他们当衣食父母呢。

    来江家买东西的人,不自觉挺了挺腰杆。

    他们是花钱的人,他们腰板硬!

    和豆油一样,养殖场的发展时间要更短,只是家禽家畜的生长月份足够,就能下蛋孵化。

    家变过后,农庄焕发新生。带动留下的枫江百姓,投入生产建设,至今已孵化两轮。

    两轮的数量,管不到满县的嘴巴。

    跟逛小集的店面补货一样,这类活物数量不够,同样需要补货,要另找供货商、合作商。

    不拘是个体户还是大商户,谢星珩还亲自去找李屠户谈了生意。

    李屠户开了丰州县最大的猪肉摊,徒弟都收了八个!供应着县里大小酒楼的猪肉。

    他已有单干的资本,屠户性烈,有把子力气,杀猪刀、剔骨刀玩得溜。谢星珩过去谈生意,他刀就放旁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砍人的架势。

    这般作为,更显心虚——他怕江家以大压小。

    谢星珩是有诚意的。

    李屠户愿意合作,以后五五分账。

    江家出养殖技术、提供饲料、安排兽医入驻李家的猪场,同时负责经营、销售。

    李家猪场,包括养猪的、杀猪的人,都成为江家附属产业和职工。

    是对赌协议,一年内,李屠户所挣净利润,没有达到三千两,算江家输。

    江家输,以上条件无偿提供

    ()    。跟李屠户就是正常合作关系,李屠户愿意以批发价,低价提供猪崽、猪肉,但从中分利,想也别想!

    若江家赢,李屠户说了:“你能带我挣大钱,猪场还是我说了算,那我们五五分就五五分!()”

    养猪挣钱,风险也高。

    莫名其妙养死的、生病死的、下崽死的,都能让猪场亏损一大笔。

    猪场大了,要多请人才能看顾过来。

    看似挣钱,花销去除以后,又没剩多少,全是辛苦钱。

    李屠户还去江家养殖场看了。

    那场面,那能叫养殖场吗!简直是个畜牲行,什么都有!

    他们去衙门公证了协议。

    安全,靠谱!

    除了李屠户,县里再没有养殖大户。

    其他鸡鸭都是散养的,陈管事带人,先从相熟的农庄上收,再去乡镇买。

    今天的活动告一段落后,有的百姓回过味儿了。

    他们捉回来养的鸡鸭猪,以及他们买来吃的鸡鸭鱼猪,只有少数是江家养的,多数都是江家买来的!

    他们买来,不要钱给他们养,低价给他们吃。

    “白送的……这跟白送的有什么区别??()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抢生意第一天,情绪几转,以感动收场。

    远在乡村的百姓们,都在当天买到了肉。

    下乡的人,还是“帮”他们出气的镖师们。

    他们关切问,东家有没有罚他们。

    镖师们乐呵呵的:“罚了啊,罚我们下乡杀猪!”

    百姓也乐呵呵的。

    晚间吃饭,门户里都传出肉香。

    他们掏的铜板实打实,可他们也认为江家跟白送的没有区别。

    是把他们当衣食父母看待呢。

    抢生意的第二天,才引发回购热流。

    买油不急于一时,家里还有能用的,就先凑吧凑吧,软骨头才去李家买油!

    被骂被打还上赶着送钱,难怪李家不把他们当回事!

    便宜肉都买了,不要钱的鸡鸭猪也领了,江家拿什么挣钱?

    “衣食父母”为他们的“孩子”操上心了。东边省下的银两,花在了西边上。

    买了便宜肉,就来买“贵价”油。

    逛小集有常驻活动,满减力度不大,但真的有。

    趁着热乎劲儿,再来几个中奖的人,喜气迅速扩散。

    在江家买东西,亏不了!

    李家紧守着脸面,第一天时,料准百姓们只是为了鸡鸭猪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领完鸡鸭猪,还会来李家油铺买油。

    结果江家舍了血本,卖起了鸡鸭鱼猪肉!

    他们又等第二天。

    鸡鸭鱼猪肉,跟油有什么关系!

    还真有关系。

    吃了肉,肚子里有了油水,对食用油的需求就会降低。

    正农忙时,吃饱了,干活都有劲,说起来又是江家厚道。不耽误他们事

    ()    ,还把肉送到家门口!

    回到家,都有小鸡或小鸭,有的人家还养猪崽,看得人心里暖呼呼的。

    这般对比之下,他们也愿意去江家买豆油。

    县城百姓给他们算过账了,在江家买豆油,不亏!

    抢生意第三天,是关键性的一天,能否彻底把李家生意搞黄,全看今天的表现。

    谢星珩找了个由头抓人心。

    他把饲料抬上来了!

    吃了饲料,家禽家畜能长得更快更肥。

    都是榨油的油渣,纯天然,无添加,非常健康!

    说饲料怎么怎么好,百姓不懂。

    说油渣,他们就懂了!

    沾了油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不要钱的,全白给的。

    从江家领了鸡鸭猪崽去养的人,都能免费领取!

    县内定点,乡村定点。不让他们走冤枉路。

    天呐。

    良心商家!

    他们都忍不住问了:“你们家不亏本吗?”

    谢星珩笑道:“我初入行,我夫郎跟岳家都支持我,他们说了,做生意,不亏就是赚!”

    意思是,东边赔了西边赚,整体账面好看,那就是挣钱的!

    百姓们心里摇头叹气:真是不会做生意。

    嘴上又满口好话,说他做得好,有天分。想要用夸夸战术,让谢星珩迷失自我,继续将“白送”进行到底。

    谢星珩能让他们失望吗?必然不能!

    江家两场活动,办得有声有色。

    全新的经营形式,广受好评,百姓无一不夸,无一不赞。

    作为县官,还是新上任的县官,又得了上令,孙知县终于耐不住性子,出衙门私访来了。

    他公证了一份对赌协议,最先去的是李屠户家。

    李屠户家的肉摊还开着,三天的活动结束,他跟徒弟们也松口气,可以轮休缓缓。

    百姓们买了三天的肉,今天的生意恰好淡去,有空闲聊。

    孙知县来买肉,问了价位,嫌贵,说别人买的都便宜。

    李屠户做事实在,轮休先休小徒弟,还能抗的人,先撑着档口。

    他往外瞧一眼,只见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方脸阔口,眼大眉深,身形威武,长相也威武,偏留了一条垂到胸口的长须,打理得油光水亮的。

    是个读过书的武生?

    李屠户回话客气,他说:“前几天是配合东家搞活动,这活动结束了,自然就恢复常价了。”

    他指着地上的一桶猪下水说:“您今天买多少肉?够二十文,我送点下水给你。”

    孙知县有意聊,先买了二斤肉,再好搭话。

    “那别人都买便宜了,我买这么贵?我岂不是亏了?”

    李屠户笑了。

    他受过专业的培训,被逼着背的台词里,有这么一句。

    可惜啊。

    这么多

    天里(),只有面前这为儒雅武生来问。

    他有了机会展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开口顺溜:“诶!这是我们不好,没有通知到位!这样吧,你留个地址,下回搞活动,我去喊你,准让你也买上便宜肉!这回实在不好说,我给你便宜了,前几天赶场子来的客人岂不是白挤了?”

    他后头还有话。

    要是你赶活动买了便宜肉,别人平平常常就能买到,岂不气死?

    这一串的话术,是需要话赶话的随机应变,一句一句的顺着捧,客人说什么,都有应答余地。

    要哄着人开心,要作出承诺,然后将心比心,把顾客拉到同一阵营,一起保护规则,再给出优惠,让人满意。

    李屠户这辈子没干过销售,他卖猪肉,也不用销售!

    早没机会给他表现,拉着个人,他开了话头,自己把台词背得一溜溜的。

    这样说,一般人也能听。

    可孙知县是一般人吗?他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别人教的。

    他给听笑了。

    又问:“你刚才说东家,我记得这铺面是你开的啊?你卖了?”

    说起这个,李屠户就更带劲儿了。

    他挺挺腰,常年杀猪割肉的凶恶面相,在傻兮兮的笑意里,竟有几分反差萌。

    他可自豪。

    “没有卖,是合作,我现在是李场长!猪场场长!全县最大的猪场,是我做主!”

    全县的生猪,都要从他手里过!

    马屁谁都爱听。

    生意谈成,对赌协议之期没到,彩虹屁先安排上。

    李屠户早就飘了。

    他看江家的养殖场好顺眼。

    又大又干净,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猪圈里一点臭气没有,种猪母猪小猪都分栏养,又给它们晒太阳,又给它们看病喂饲料。

    这场子,气派!有面儿!

    孙知县:“……”

    什么迷魂汤,把人迷成这样。

    私访才刚刚开始,等他下乡,巡过乡村,看着百姓们干农活时,都笑容满脸的精神面貌,不由更加惊奇。

    这一奇,他才知道,江家提供了肥料。

    第一年,同样不收费。根据各家取用量,到收成之后,他们可以以粮抵价。

    费用和鸡鸭猪崽一样,很低很低,绝对在承担范围之内。

    用肥料是件大事,种地的人都知道用肥。少了不顶用,多了容易烂根烧根,得不偿失。

    江家的肥料是豆肥、蚯蚓肥。

    豆肥是一代产品。

    蚯蚓肥是二代新品。

    蚯蚓肥,说粗俗一点,就是蚯蚓拉的屎。

    种地的人熟悉蚯蚓,知道这小虫子的好处,对蚯蚓肥的接受度更高。

    各村都有驴车、骡子车来接人,接上老庄嫁汉,会种地,现在又种不动的人,去江家农庄看实际用肥情况。

    农庄上,他们跟农户聊一聊,便知真假。

    ()    也看了发酵肥料的场地(),知道确实是江家生产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铲一堆土、泼点粪,就来糊弄他们。

    正值农忙,农田耕种,他们还看见别人在地里下肥料。

    这也要看看。到时还得知道用量呢!

    等他们回村,多的不说,只讲所见所闻。

    江家农庄都在用的肥料,庄上的农户,用了都说好。

    多数人保守,暂时拿了两大包回来,凑两百斤,用在菜地、边缘旱田,少量良田上,第一年,试产用。

    少数人才追肥到良田里,也没全加上,最多一半一半。

    只这样,在孙知县看来,也足够大胆。

    他看得透,这是因为江家的预养殖计划给了百姓信心。

    养死了鸡鸭猪崽不用赔钱,养活了就是白挣的。

    比着丰收时节来,他们用肥也就有了抗风险的能力,愿意赌一把,也是愿意相信江家。

    孙知县逛完村里,再回县衙,就对县城的大小商户进行暗访。

    比方说,江家这般招摇,对他们生意可有影响?

    又比如,江家杂货铺,连活物都卖,迟早把他们生意抢光,可有对策?

    县里除了李家,其他商户,都被谢星珩找过,提供了两种合作方式,任他们选。

    只有黄、王两家是供货商,其他都是进货的买卖关系。

    他们不敢冒险,起初怕谢星珩不靠谱,后来怕江家胃口大,把他们都吞了。

    江家搞这么一出白给活动,反让他们有了信心。

    满县百姓作证,江家但凡不厚道,县里都容不下他们!

    所以再问影响与对策,这些老板们,都是乐呵呵一句话:“打不过就加入嘛!饼子大了能挣更多!”

    孙知县:“……”

    好的。

    江家果然有奇才。

    他当即回府,提笔写信,把丰州的变化,写在了信里,送往府城的广平王府。

    同时附带了李家的生意现状。

    百姓只知道,李家生意受挫,门店里客人稀拉。

    他作为一县之主,江家的小动作,却瞒不住他。

    明面上是那个赘婿当家主事,四处出风头,实际上的管事,应是江家小少爷江知与。

    县里热闹,他声名不显,低调行事,暗里把李家油坊的人,挖了个遍!

    连李家的族亲都没放过!

    这是要把李家油坊,逼到绝路,轻松易主。

    商业之争,孙知县不管。

    只要不影响县内经济,是合规经营,他支持有能者上。

    但王爷重点提了江家,他就不能漏给消息。

    这封信寄出时,江知与正在加强挖人力度。

    先动摇的,带动后动摇的。

    假真情的族亲,带动真重情的族亲。

    从内部打散,逐步向核心扩散。

    是亲戚没错,是受了李家多年照拂

    ()    没错,可李家倒了,他们难道要跟着饿死不成?

    不养家糊口了,不过日子了,跟着上街当乞丐去?

    家里妻儿怎么办?上头双亲怎么办?

    退一步说,他们受了李家的恩情,就更该保住自己。

    他们有活干,就能挣钱。李家那堆人,说不定还要他们接济呢。

    族亲之间的关系有多脆弱,江知与最是明白。

    大恩又如何。

    能翻身做主,谁想当奴才?

    他怀孕以后,有了新的习惯性动作——无意识摸肚子。

    摸着肚子,他的心总会变得柔软。

    搞垮李家,是大快人心之事。

    他要开开心心的办。

    江知与长得好,孕夫的形象更让他纯然无害。

    他轻声细语,眉眼间似有忧愁,满口都是为他们打算。

    “我们家不缺人手,你们知道的,放个招工消息,多的是人愿意来。江家油坊不比李家,可多给两年时间,江家油坊发展起来,有了规模,有了货量,李家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是熟练工,都知道流程,也会干活。我想着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离了李家,还有活干,我也省了再教新人的时间。大家一起把钱挣了……”

    这话说得真诚。

    江知与也不再是只有善行而无锋芒的小哥儿了。

    他话锋一转:“你们来不来,我们家都要做生意的。到时新人培养起来,不会有那么多的空缺给你们,你们都早做打算。多的话我不说了,还是老话,我们家缺人,你们来了,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能带人一起到江家油坊务工,每带一人,我给三钱银子。”

    李家油坊的人数,江知与早有数目。这就是明明白白,拿钱挖人。

    用的数额还少,没有高薪。趁人病,要人命。

    陪他同行的是徐诚徐武兄弟俩,并三个年轻镖师。

    都是一起长大的人,从前都知道江知与性子软和又乖巧,看账管家是一把好手,都头一次跟着他到外面主事,这几天跑下来,连徐诚都对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啊。

    在家里养胎时,面团似的人,竟也变得有城府,利诱威慑两相结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熟悉得像根老油条。

    回家路上,江知与坐的马车。

    他回想这阵的忙碌,笑着跟徐诚说:“诚哥儿,我好像懂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管家,不代表他要守在家里,事事亲力亲为。

    操持家务,也不代表他不能出府。

    他可以选择他要做的事,他也要学会信任人、善于用人。

    家事不耽误,又能遵从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

    徐诚挑眉:“那我说的事,你想做吗?”

    江知与重重点头:“想!”

    徐诚会管人,但不会管理,经营上有所欠缺。

    他要办一件大事,努力挣个功名。

    炼铁,他不沾手,不过问。

    但制糖,丰州也可以!

    徐诚说:“我俩一起,不比男人差!”

    江知与很心疼他,摇头道:“错了。我们都比男人强,我们一个顶俩!”

    徐诚呆了一瞬,没忍住失声大笑。

    “小鱼,你脸皮厚了!我喜欢!”

    笑一阵,徐诚问他:“你跟你夫君商量过吗?我没听你说。”

    江知与摇头。

    他还没跟谢星珩说。

    这阵子忙,他俩都累,夜里说着李家的事,没拿其他的扰人心神。

    江知与脸上笑意变得愈发柔和。

    直到共患难后,他心里也常常发空。

    在亲密关系上,他只知道掏心窝子对人好,多的不会。

    他很幸运,小谢知道他的好,都记着,没有把他的心意糟践了。

    可掏心窝的人,容易无所保留。

    他一无所有,而小谢扶摇直上。两人距离拉开,他心里又会自卑、焦虑。

    怕离远了,谢星珩会离开他。

    怕他没有什么能给谢星珩的,这场夫夫关系,就难以维系。

    但他到外头来做事,信心增长后,也体悟到了一件事。

    夫夫关系,不是人情往来。

    需要用心经营,但维系情感,不是与别人家的关系打点。是真心对真心。

    他这般自卑、害怕,是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小谢的情义。

    也是因此,他决定去闯一闯。

    他渴望走出家门,也想让心灵变得富有,那就去做。

    “他会支持我的。”江知与很笃定。

    小谢一直鼓励他做自己,也尊重他的意愿。

    知道这件事,只会为他高兴,而不是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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