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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3

作品:《夜莺夜莺

    电话那头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多年来一直用蓝色信封和信纸给阮绥音写信的那个神秘来信人。

    “啊,我差点忘了,你没办法开口。”那头很快补充道,“不如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出点力,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救他于水火之中,那就敲两下手机,如果你还是想继续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收拾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继续做一个没名没姓的小保镖……那就敲一下手机。”

    保镖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叩了一下。

    其实他并不在乎躲在什么见不得光的角落,不在乎默默无闻,更不介意继续做一个没名没姓的小保镖。

    实际上,他素来不喜欢这个写信人居高临下的态度,那人总自以为掌控操纵着一切,甚至希望阮绥音也照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最近甚至因为阮绥音对傅斯舟独一无二的偏爱展现出了些微的不满。

    但至少,那人对阮绥音坚决维护的态度能保证目前为止他们还在同一阵线上,而不论是做什么事情,只要是有益于阮绥音的,保镖都愿意无条件去做。

    ——即便要付出一切。

    他停顿了两秒,随即再一次在手机屏幕上轻叩了一下。

    那头的人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十分了然地笑了一声:“……果然是最忠诚的守卫。”

    保镖并不对这样的称谓感到不满,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对他的赞扬了。

    一个人的一生实在短暂。有人庸庸碌碌到晚年才发现自己真正所爱的事物,有人心怀梦想却没有机会去追寻,有人幸运地得以去爱却最终痛失。

    能够早早寻找到自己一生的挚爱,并且有机会放肆勇敢地去追寻甚至是奉献,即便从未拥有,但那同时也意味着永远不会失去,这已然是种极大的福分。

    作为一个人体试验的失败品,他带着一身病痛和骇人的疤痕被扔出实验基地,从未与外界接触过的孩子无法融入外面的世界,无法开口表达,也无法理解他人的言语,他摸爬滚打着流落在偌大的城市数年,最终还是不堪忍受那时时都如烈火灼烧炙烤一般极端的痛苦。

    15岁那年,他独自一人攀上大厦的最顶层,坐在边缘的围栏之上,决定要一跃而下。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死法,大抵是因为他的一生都仿佛一只只能躲在暗处的怪物,他害怕见人、也害怕被人看见,只能一遍又一遍无力地质问造物主的偏心。

    所以在最后,他也只是选了这一栋刚刚刷上水泥层便因为资方周转问题而搁置的烂尾楼,不愿意给任何人带来什么麻烦,引起什么轰动,甚至不会被人发现。

    但就在那夜风十分适时地短暂抚平了他身上灼痛的同时,也携来了一道高岭白雪融化汇集成的溪泉一般清冽纯澈的歌声。

    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便看见了天台另一头的纤瘦身影。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晚风将衣料吹得紧贴他单薄的腰际,衣角轻轻翻动,像一只纯白的单翼,令站在夜幕下的他看上去像是要振翅高飞。

    他轻哼着回过头来,两个人遥遥相望,夜色之下都看不清彼此丑陋的面目,但那一瞬间,有一条一直挣扎流浪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依托和归宿。

    而如泣如诉,几乎像是夜莺哀鸣枝头一般的歌声仿佛是在催促人离开这残酷的人世间,却令他放慢了求死的脚步,以还没听够的借口苟活这些年。

    能在炼狱一般的痛苦中得到片刻的安歇都是奢侈,他只能全情投入爱阮绥音这一件事,并且为此穷尽一生,把这无私的爱做到极致,因为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阮绥音为他而延续的。

    而也随时能为阮绥音而终结。

    【作者有话说】

    【Dear Jane《人类不宜飞行》,作词:黄伟文】

    第84章 个个也爱你 可惜谁都输给我

    阮绥音从床上昏昏沉沉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傅斯舟的怀里。

    房间只亮着盏昏暗的夜灯,他聚焦了会儿目光才看见傅斯舟站在衣架前的身影,又隐约传来金属搭扣的轻微碰撞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你要去哪里?”阮绥音没力气爬起来,只是闷声开口。

    傅斯舟近来已经用不着再早出晚归地往返于军团,公选也搁置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外出的缘由。

    毕竟,现在他们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引起不怀好意的围观和热议。

    傅斯舟没回头,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去和高泽琛见见,他一直很关心我们,不好让他一直记挂着。”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到家里来。阮绥音疑心了一下,又觉得大概是怕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或是别的什么,便没多问。

    傅斯舟很快换好了衣服,又回到床边俯身拥住了阮绥音的肩膀:“好好呆在家里。”

    傍晚金红色的夕光钻头觅缝地穿过窗帘的间隙,在白墙上重重划下一道锐利的伤疤,又随着被微风带动的窗帘轻微地影绰。

    不知为何,阮绥音突然有种莫名的感知,他仿佛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将会发生。那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最后所披露出来的又将会与他毫无瓜葛;那于他而言算不上是好事,但也绝算不上是坏事;他一边有些心惊胆战,一边却又在隐隐期盼着它的发生。

    他或许已经猜中,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总该有一次吧。他想。

    总该有一次,他能有自私的机会,能被眷顾、被偏爱、被关照,能安心接受别人的奉献和付出。

    所以他没有阻拦傅斯舟,也没有流露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仰脸在傅斯舟颊边落了个吻,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

    “我爱你。”

    “——我最爱你。”

    傅斯舟比谁都清楚这个“最”字的含义。

    在阮绥音这里要求什么唯一或是专情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能得到象征着偏宠的那个“最”字,已经是他幸运至极了。

    毕竟每一个爱阮绥音的人都可以说得上是倾尽所有去爱,高手如云,最后却都要输给他。

    “我也爱你。”傅斯舟说。

    我是最爱你的人。傅斯舟在心里说。

    他顺了顺阮绥音的长发,随即直起身,往外走去。

    阮绥音抱起膝盖,看着他走出房间,迈进已经被夕光淹没的金色走廊。

    傅斯舟独自驱车,绕了几条路才甩开尾随的不明车辆,最终抵达了下湾区的一片老居民楼,照着定位绕了许久才找到其中的一栋,走进去,停在了三楼一间住房的门口,抬手输了密码:“0605”。

    阮绥音的生日。

    单是从那个神秘人给他的这个房间密码,就足以说明这个神秘人知道的不少,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可能是与阮绥音最“亲密”的人。

    打开房门,还没走进去,便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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