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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6

作品:《夜莺夜莺

    顾一切地站出来挡在他身前;顾闻景能够为他反抗父亲,却高傲得不肯低头向他表明爱意;保镖能够尽忠职守地为他奔赴刀山火海,却缺了想要站到他身边去的野心。

    而陈帆,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却始终沉浸于自己塑造主角的心境,成了阮绥音沉默的影子。只有傅斯舟。

    只有傅斯舟,他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也有为了阮绥音而屈身的谦卑,更有得到阮绥音的野心。

    然后楚宴想,假使,再把陈帆重新放回到他高高在上的、主宰一切的作者的位置,假使,他想通了一切,不再执着于让阮绥音冷心冷情,而是要挑选另一个角色与他匹配,那么陈帆选择的一定会是傅斯舟。

    并且,楚宴知道陈帆会因做出这一决定而安然自得地承担起所有的罪责,然后安心地离去。因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阮绥音的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傅斯舟和阮绥音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最后能够站在阮绥音身边的,如果不是他,那也不会是任何人。

    不只是梁亦驰,楚宴同样觉得疲惫至极。这种疲惫并非来源于几天没怎么合眼的、生理上的疲惫,而是来源于心理。

    短短几天,他们在陈帆详略得当、代入感极强的叙述中走完了阮绥音过去这些年的人生。共情是人的本能,他们不得不跟着为阮绥音的成功而愉悦,为阮绥音的痛苦而悲伤,过度的情感泛滥加重了心脏的负荷,此刻他们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包袱,令人精疲力竭。

    楚宴靠上走廊的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向站停在审讯室外的梁亦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楚宴问,“陈帆招了…?”

    “……嗯。”梁亦驰应声。

    “全都招了??”楚宴直起了身子,有些不相信,“他把那些参与的人都供出来了…?保镖、段奕明、傅斯——”

    “没有别人参与。”梁亦驰突然打断了他,随即避开了他的目光。

    楚宴睁大眼睛:“什么???”

    “所有的事情…“第三遍重复这句话时,梁亦驰觉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陈帆一个人做的。”

    梁亦驰没敢去看楚宴的表情,但无奈,楚宴太长时间没有给他回复,他只能鼓起勇气看向楚宴。

    楚宴惊愕不已地看着他,而他神情淡然,但只要稍加细看,任何人都能轻易察觉他眼里的心虚和不安。

    心虚的人往往会先开口,以此来掩饰些什么:“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尽管从直播的时间来看,那时陈帆正在警视厅里接受审讯,但后来我们也证实,直播的画面只不过是事先准备好的录像,完全可以远程操控。“楚宴依然没说话,梁亦驰只能接着说:“……至于指使司机带走徐可阳,打晕谢瑜带走,这些事情陈帆一个人完全可以完成。”

    楚宴动了动嘴唇,沉默不语。

    他没有提醒梁亦驰,陈帆并不是一个强壮的男人,相反,或许是长时间坐在电脑前面,他身形甚至偏瘦,而谢瑜高大健壮,还时不时会去学习柔术、击剑。

    但同时他很清楚,梁亦驰从没有忘记这个事实。

    “不是吗…?”梁亦驰的问句打断了他的遐思。

    他从没有见过梁亦驰这样子。

    梁亦驰总是那么坚决、笃定,在做出自己的推断之后,梁亦驰绝不可能会在后面加上一句“不是吗?”

    梁亦驰努力过了,但没能笑出来。他只能看着楚宴,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乞求一些慰藉和安抚。

    他刚刚丢掉了自己的信念,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在那一刻,他想那么做。

    楚宴看着梁亦驰,惊诧的目光慢慢也变得和他一样,呆滞、空旷、失神,就像是一种会传染的失魂症,在这一刻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理性和判断力,只保留了最纯粹的感性和共情力。

    “……是…”话一出口,楚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轻了,轻到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又说了一遍:“是,当然是。”

    “……就是这样没错。”楚宴扯扯唇角,露出了一个故作轻松的笑,随即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梁亦驰的肩膀。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下周完结了

    第89章 当这地球没有花

    “……绥音。”

    傅斯舟犹豫着再一次轻轻敲了敲门。

    “至少先吃点东西。”

    已经有足足四五个小时了,阮绥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如果不是傅斯舟还能隔着门听见里面翻动信纸的细微声响,恐怕早就砸门进去确认他的安危了。

    傅斯舟没得到回应,但过了约莫五分钟,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阮绥音垂着头,赤脚踩在被蓝色信纸和信封铺满的地面上,像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傅斯舟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而阮绥音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即缓慢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瞳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令他的目光莫名显得有些凌厉。

    那种本能的心虚又一次翻涌上来。面对阮绥音的时候,傅斯舟总觉得自己赤裸、透明,甚至连皮囊都被剥脱,因为阮绥音能透过任何遮掩看见他加速的心脏跳动和血液循环。

    “你…”阮绥音开口了,不过一个单音,险些让傅斯舟的表情都失去控制,“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其实阮绥音并没有任何实据,只是在看到警视厅公布的案情通报时,他有些意外。

    那个起初态度严厉又坚决的警队队长报出了一个和他先前的推论截然不同的结果,阮绥音在他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微妙的转变,而这种感觉,他在傅斯舟身上也同样感受到了。

    傅斯舟看着他,甚至不敢避开他的目光,怕自己的心虚愈加明显,但还是不由地咽了口唾沫,沉吟片刻才开口:“……什么意思…?”

    阮绥音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你在害怕什么?”

    “什么?”傅斯舟忍不住笑了一声,“害怕?”

    “你觉得我会责怪你…或者说…审判你吗…?”阮绥音仍然很平静,“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觉得…”

    他走近了一步,抬手拨了拨傅斯舟额前散乱的碎发。

    许多时候,他沉溺于自己无止境的悲痛和不忿中,忘了去关注身边的人。

    他指尖缓缓地擦过傅斯舟的写满疲惫的眼角、脸颊、嘴唇,他惊讶却又毫不意外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斯舟已经完全褪去了那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壳,一直以来他竭尽自己的所有,冲锋陷阵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只为了站到更高的地方,只为了能够有能力去反抗、去争取、去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然而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选择了一种自己曾经最为唾弃和憎恶的方式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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