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洁打了个哈欠，半坐起来问她，“几点了？”</p>

    “七点。”</p>

    庄洁看她背上的书包，“送巧克力没创意，显不出你用心。中午回来我把礼物给你准备好。”</p>

    “好！”何袅袅猛点头，转身要上学，又折回来说：“那个姐，我想下学期参选班干部，但我们班干部是同学投票，谁票最高谁就当。班长我就不选了，我想当语数的课代表。”</p>

    “你想当啥？”庄洁没听清。</p>

    “我们班干部不看成绩的，光看谁投票最高！”何袅袅说：“我长得太漂亮了，班里女生都不太喜欢我。”</p>

    ……</p>

    “我们班人缘好的同学，都有一个好妈妈。她们妈妈经常给班里送烤蛋糕，送蛋挞，送牛奶，还送西米露，咱妈啥也没送过。”</p>

    “行行，我知道了。”庄洁打发她上学。</p>

    何袅袅撅着嘴走了。</p>

    庄洁又躺回了被窝里，打算睡到自然醒。翻了会没太睡着，摸出手机缩被窝里玩。陈麦冬凌晨发了截图过来，他订了19：50的电影。</p>

    庄洁看了眼没回，给自己技师发微信，问他接受腔发了没。她回来前又订了套备用的接受腔和硅胶内衬。半天不见技师回，又睡不着，索性起了床。</p>

    外面还是阴沉沉，寥涛从厨房里解着围裙出来，“你也是出邪。往年春节回来躺被窝里干熬，熬不到中午饭不起，这大把的时间你倒不睡了。”</p>

    庄洁盛了碗稀饭，拿了个包子站在灶前吃。寥涛从锅里捞了两个荷包蛋给她，庄洁避之不及，“我不吃荷包蛋。”</p>

    “荷包蛋最有营养。我往锅里打了四个，袅袅吃俩你吃俩。”</p>

    “我最讨厌吃鸡蛋。”庄洁有点烦。</p>

    “别废话，鸡蛋最有营养。”寥涛打开盒子，又拿了两片倍立健给她，“晚会记得吃。”</p>

    “我不吃。你整天买的……”</p>

    “你姨父是做这个的，我就买了一套。贵着呢，吃吃没坏处。”寥涛嫌她不识好歹，“我都不舍得让袅袅跟庄研吃。”说完指着一桶蛋白质粉，每天泡一杯。</p>

    “行行。”庄洁敷衍，“我平常也有吃。”</p>

    “你就敷衍吧，身体是你自个的，没人能替你受。”寥涛又交待了她几句，匆匆去了厂里。</p>

    庄洁把荷包蛋的一圈蛋白吃掉，中间的黄喂了三鹅子。吃完饭挑了几个漂亮的苹果，给它们深度包装，度化成“平安果”，让何袅袅拿去送老师。</p>

    忙完准备去烧鸡店，接到一通陌生的座机，对方说是药厂办公楼，让她过去洽谈业务。</p>

    庄洁也不好问啥业务，回楼上换了套正装，开车去了药厂。</p>

    回来狂喜，跑去厂里找寥涛，说药厂订了四千只真空鸡，半个月内就要收货。母女俩分工，一个打电话订购活鸡，一个联系包装厂订纸箱。药厂要求一个纸箱装两只，外包装尽量显得大气。</p>

    庄洁秒懂意思。</p>

    她们家烧鸡卤的好，除了制作上讲究，原鸡也很讲究。寥涛从不用冷冻鸡，都是屠宰的活鸡，有长期合作的养鸡场。</p>

    等一切安排好，庄洁才开始同药厂熟识的人打听。肯定是有人帮了自己，自己得承这个情。</p>

    对方说原先订的有机蔬菜减产了，打算换成冰冻带鱼，负责福利这块的人是羊沟村人，他就往上提了一嘴，说带鱼和真空烧鸡都行。上头冒打误撞就选了烧鸡。</p>

    庄洁问具体负责福利这块的人是谁，对方说你也犯不着上门感谢，你们家情况也都清楚，都一个镇里的，举手之劳而已。</p>

    “明摆的，就是你帮羊沟村销了山药，这人有意帮你。”寥涛分析说：“咱娘儿俩也都发了朋友圈，欢迎洽谈福利，也许是有心人看见，顺手就帮了把。”</p>

    庄洁认同，她也是这么想的。</p>

    “管它呢，这侧面说明咱娘俩儿有本事，咱家烧鸡有实力！”</p>

    庄洁大笑，说了早上的事，说何袅袅认为自己被女生排挤，是她们嫉妒自己漂亮。</p>

    “袅袅在她们班就是最漂亮。”寥涛朝她道：“你们姊妹仨都好看。袅袅你俩五官明亮，庄研秀气。袅袅成绩再差，我都从来不担心她，性格都长在脸上。”</p>

    “别看我是个没文化的村妇，我懂得不比你们少，只是我读书少表达不出来。”寥涛说：“你跟袅袅性情都透，能吃苦。庄研不行，他吃不了苦，他像你爸。”</p>

    庄洁教她用软件管账，也不敢接话。一提起庄研，她就没完没了。</p>

    “你爸出去吃饭爱看人厨房，厨房邋遢，他就不吃。我就不爱看，谁家厨房都一样，闭着眼吃就是了，又死不了人，看了净膈应自己。所以你爸吃不了苦，庄研也吃不了苦。”</p>

    “庄研说我不理解他，不懂他，说他需要隐私，需要自由。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他，他说了个屁。他学画画我不打断他腿就该知足了，还要我理解他。”眼见话头就波及到了姐妹俩，“我就是吃读书少的亏，我说不过你们，但你们这代人就是仗着自己念了点书，见识比我们广，就反欺压我们。”</p>

    “我就搞不懂，我供你们吃穿念书，你们长大了一个个问我要尊重，要理解，要自由。还不如问我要钱呢。”</p>

    庄洁看了眼时间，随口应了句，“我可没问你要。”</p>

    “拉倒吧，最看不惯你了。”寥涛怼她，“我敢催一句婚，你准有一箩筐的理儿回我，所以我也不催婚，我也不找那趣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