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里的罗宾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被侏隼鸟一把按住。

    “别动，我不然我就……”

    就什么？

    提姆心里其实有点好奇。

    以西奥多的手段，审讯个把阿卡姆轻度用户根本不成问题,但他肯定不会对罗宾那么干。

    所以，在西奥多看来,什么方式会对罗宾产生威胁？

    紧接着提姆就听到，西奥多流畅自然,毫无滞涩地说：“不然我就挠你痒痒。”

    罗宾忍了忍,还是没板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没有嘲笑的意思。

    就是觉得侏隼鸟的威胁和这种鸟类的外形一样，毛茸、圆啾、杀伤力大，但是很可爱。

    提姆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什么,一道凉凉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

    “你那个威胁没用,侏隼鸟。你穿凯夫拉面料的时候，难道怕人挠你痒痒吗？”

    更何况罗宾还被套了个凯夫拉材质的麻袋，相当于同时穿了两层呢。

    一听见杰森的声音，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罗宾幅度很小地磨了磨牙：“红头罩，把你手里的摄像机放下。”

    侏隼鸟看了看地上密不透风的漆黑麻袋,又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兴致勃勃录像的杰森,有些意外。

    “麻袋又不透光，你怎么知道他在录像？”

    罗宾鸟抱膝蹲在麻袋里阴森地微笑：“我不用看都知道。”

    杰森毫不留情地发出一串落井下石的大笑：“你知道什么叫自提到付吗，罗宾？你自提送货，你上门付款,这就叫自提到付。”

    罗宾还欠他三台蝙蝠无人机呢，千万别忘了！

    提姆发誓，他是个守诺的生意人,他会按时付款的。

    等他一会儿回去，就熬夜在交付的每架蝙蝠无人机里安装自爆程序。

    红头罩收起摄像机，单手扛起地上昏迷的急冻人，架在自己一百八十磅的肩膀上。侏隼鸟瞬间会意，同样拎起罗宾，找了个无人的背风角落。

    西奥多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蝙蝠侠不会看见吗？”

    “没问题，那个监控是坏的。”红头罩随手把急冻人往旁边一扔，“这里可是哥谭。”

    于是西奥多解开麻袋口的系绳，往下扒了扒，露出罗宾的一颗脑袋。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罗宾却并未在光明透进麻袋的瞬间暴起反击。

    颜色鲜艳的罗宾鸟双手抱膝，湛蓝的眼睛透过多米诺面具朝西奥多微笑，气质安详得仿佛是恬静夕阳下的某种水鸟。

    “你把我拉黑了，西奥多。”提姆叹气，并且理解地眨了眨眼，“是我让你感到失望吗？”

    他没提那场被爽约的晚饭，也没提这几天西奥多拒绝的好友邀请。

    只听提姆的语气，你会觉得他在那爆炸性的一天里始终跟在西奥多身边，见证了西奥多被全部冲击的震撼和麻木。

    温和而充满共情的声调就像是某种引导，西奥多下意识效仿了罗宾的沟通方式，将声音压低放柔。

    “没有。要说我真的失望什么，大概是你围裙里怎么不套罗宾装。”

    提姆：“……”

    答案过于出乎意料，连罗宾都不由得卡了一下。

    但在短短零点几秒内，他就飞快地完成了从卡壳到重新把握气氛的流程。

    “制服外面套围裙吗？我有机会会穿，或许下次哥谭漫展吧。”

    提姆不动声色地把话题重新拉扯回来。

    “如果我向你道歉的话，你愿意把我重新加回来吗？”

    西奥多用行动作为回答，直接把麻袋从提姆身上解了下来。

    注意到有人打乱了预计的谈判节奏，红头罩不得不发出几声咳嗽，示意自己还在呢。

    侏隼鸟刚刚循声回头，动作还不等做到一半，就先被一跃而起的罗宾握住了双手。

    与此同时，提姆对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投以死亡射线。

    感受到手上的触感，西奥多意志坚决地放弃了红头罩，把刚转了一半的头重新转了回去。

    只见提姆瞬间切换表情，变成一款友善温和的哥谭和平大使。

    杰森：“……”

    杰森震惊地旁观着这一幕。

    他感觉上帝在创造罗宾的时候，好像把什么特殊的训超技巧加在了里面。

    提姆微笑着问：“那么我们和好了？”

    西奥多深情地说：“只要你答应我接下来的请求，我们就和好了。”

    几乎在他第一个单词说出口的瞬间，一股不容忽视的、过去几天里日夜相伴的、让人感到无比熟悉的凉意，再次蜿蜒攀升上提姆的后背！

    罗宾第一时间试图松手，但却被西奥多直接反手握住。而近距离接触下，谁能抵抗一个半氪星人的力量？

    提姆保持笑容的弧度不变：“你说。”

    于是，西奥多开始了他悠长的吟诵。

    如果放在三流小说中，这一幕将会配以意味深长的血红色夕阳作为光影、加上几句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描述、再故弄玄虚地形容一下星轨的轮转，标志着伟大的阿卡姆太上皇，终于抵达了他忠实的哥谭。

    “其实，自从知道我和阿卡姆的关系以后，我就有一个梦想。”

    “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罗宾？我只想在有生之年，享受一下被阿卡姆居民们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罗宾：“……”

    多米诺面具之下，提姆的表情陷入了难得的停滞和空白。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空洞而茫然。

    “我理解不了……”

    “——我理解不了啊侏隼鸟！”

    ***

    在听完西奥多主述，红头罩从旁补充的计划全貌以后，罗宾的表情逐渐变成了一串点点点。

    他就和每一个首次接触这个计划的人一样，感觉精神出现轻微错乱，SAN值显著降低，并且忍不住使用重复性的形容。

    “没人这么干过，真的，从来没人想过这么干。”

    “以前还没人想过要当蝙蝠侠呢？蝙蝠侠不也照样出现在了哥谭？”

    “……”

    这是可以相互类比的事吗！

    西奥多神情真诚地看着提姆，就是小丑那个经典的、每次以理服人时会露出的那种真诚表情。

    “我不想勉强你，罗宾。”

    “但如果我不答应？”提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或许去找找别人合作，或者请教经验。比如我听说海对面的R国有个男人叫城户光政，生了至少100个儿子，比蝙蝠侠还喜欢给人当爹……”

    罗宾：“……”

    这不是《圣斗士星矢》的剧情吗？

    好好的一个我放在这里，你却要去跨次元看一部动画片？

    提姆飞快地说：“算了，我答应。”

    这个计划听起来有点疯狂，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动心。

    ……主要是，背着蝙蝠侠搞点类似的动作，本身就是蝙蝠家团建文化的一部分。

    想想蝙蝠侠得知真相后露出的表情。

    摸着心脏发誓，小鸟们谁能不期待那个？

    罗宾转动手腕，将当前的动作变成一记合作的握手，然后丝滑地松开。

    “我会在之后拟定后续的详细计划，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别被B发现。”

    他指指脚下昏迷的急冻人：“我们得把他送回阿卡姆，算上我之前磨蹭的时间，已经超时太多了。”

    杰森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一事。

    “侏隼鸟，你是不是还没去过阿卡姆？”

    西奥多点了点头，罗宾则表情有点微妙。

    作为一个哥谭义警，上任快两个月了，却连一次阿卡姆都没去过，简直像是泡燕麦时不加牛奶一样，属于反直觉的行为。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蝙蝠侠可能有种将西奥多和阿卡姆隔离开的心态在里面。

    杰森鼓励地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

    “这次正好过去看看。”

    红头罩的语气里，带着种阅览菜单般的期待感：“准备挑选你心动的受害对象吧，侏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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