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伸出手沾了点细碎的肉块。

    就算消失了，在那样的伤势之下，企鹅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奇异的是，无论对这个作恶的家伙有多痛恨，在亲眼见证、面对他的死亡之时，杰森却并没有任何一点痛快的感觉。

    当然，他也并不为此感到痛心难过，他没那么假惺惺，但哥谭缺了一个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缺了一个企鹅人……照样会有其他什么蜂鸟人、帝皇企鹅人之类的鸟人接替他的位置，罪恶是不会随着他的代表消失的。

    造成哥谭罪恶的源头，正是这座城市本身。

    而打击罪恶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杰森站起身，手上沾到的肉泥被他刮进了从腰带中掏出来的试管之中，即便亲眼见证了那个被砸烂的家伙就是企鹅人，但出于从小到大的警惕性，杰森还是会拿这些人体组织去做化验。

    他站在原地，走廊连接着的大厅内隐隐约约传来了恐慌的声音，但他此刻却有点不想去理会，杰森抿了抿嘴，才开口对着通讯器说道，“……企鹅人死了。”

    “什、你说什么？！”迪克惊讶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他惊呼了一句之后就沉默了好几秒，直到提姆接过话头都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提姆简短的问道，显然比起自己一惊一乍的大哥更加冷静一点，但杰森可以从自家三弟的语气中听出细微的担忧，他在自己的头罩里翻了个大白眼，先前有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就被矫正了过来，“不是我杀的！”

    “是【屠夫】的人干的，他们把企鹅人的尸体也带走了，但我留了点组织用来检验。”

    “……是吗。”迪克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此刻的他注意到，杰森使用的通讯频道正是他先前提到【屠夫】的时候为了不让洛克希听见而切换的旧频道，“方才神奇女侠已经通知我了，蝙蝠侠正在朝着地球的方向赶来，今晚就能回到哥谭，这件事情等他回来了之后再议。”

    “丧钟呢？”

    “跑了。”提到这个迪克就生气，他跟提姆回到包厢花费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但现场却只剩下被大打出手的丧钟跟利爪毁坏的包厢密室，以及几柄利爪的飞刀，这种制式的武器根本就没法给他们多少线索，“我跟红罗宾得先离开了。”

    迪克跟提姆之所以急匆匆的就要离开，除了逃逸在外的丧钟跟利爪可能会故技重施、威胁到待在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跟洛克希之外，同样也是为了不坏杰森这段时间在冰山餐厅的布置，毕竟明面上杰森还是一个黑|帮头头，他跟城市义警的关系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好在他们出现在冰山餐厅的这段时间里，顶层附近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十分爱惜生命的提前逃跑了，只要事后杰森提前处理掉监控的话，这件事就还是个秘密。

    甚至处理监控这件事情都可以由提姆代劳，毕竟黑进冰山餐厅的监控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知道了。”杰森低声开口，有些头痛的开始自己的收拾烂摊子环节。

    算了，他要收的烂摊子最起码没有蝙蝠侠多呢。

    企鹅人死掉之后，地下世界就要乱起来了，虽然亲眼目睹他死去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先前被砍倒在地的、企鹅人的几个小弟们，但想要瞒下这家伙的死讯是不可能的。

    首领死了，别说二把手、三把手等等的会争权了，就连其他与企鹅人并列的地下黑|帮老大们都会过来分一杯羹，实际上，杰森自己就可以是其中之一。

    争权夺利的时候才是哥谭最混乱的时候，企鹅人活着虽然天天都在策划走|私军|火、地下交易等等，但压制手下不作乱也是有一番贡献的，现在压在头顶的肥鹅已经没了，谁知道他手下那些疯狗为了抢权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蝙蝠侠才是最头疼的那个。

    想到这里，杰森瞬间就不那么头痛了，他一脚踹开走廊通向大厅的门，宛若胜利者一般踏进了大厅之中。

    红头罩与企鹅人的战斗，自然是他赢了。

    而另一头，猛然从浴缸之中惊醒的洛克希，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她的身上窜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在浴缸里待的时间有些久了，原先温热的水已经有了凉意，还是因为充斥着双眼的血色终于褪下去的关系。

    愤怒、恨意、残暴。

    在半分钟之前，这样狂妄又强烈的情感充斥着洛克希的整个思维，她是听见那一声“住手！”之后才猛得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正是已经被砸成烂泥的……躯体？

    在那一瞬间，洛克希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四年之前，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准大学生，见过最罪恶的事情也只是下课途中被蜘蛛侠吊在电线杆上的单车窃贼，是TheEntity的关系才让她的人生从此拐了弯。

    她在恶灵创造的世界中遇见了许多人，有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伙伴们，也有因为各种理由、原因所以成为恶灵傀儡，为恶灵所驱使的屠夫们。

    这不是她第一次手染鲜血，也不是她第一次夺去生命。

    不久前在冰山餐厅的另一侧，她才刚刚用门徒的形象将一队企鹅人的手下一个个开瓢，切了十几个西瓜，作恶的人在她的心中已经被剥夺去了人类的权利，他们不配活着。

    身为严格意义上的那种存在，洛克希是拥有审判权力的，她愿意让谁活，谁就能活。

    但眼前这种情况完全是不一样的。

    扎实的躯壳甚至没有一战之力，就在她山崩海啸般的攻击之下化作血水与肉泥，甚至连原先的人样都看不清晰，在这一瞬间，洛克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夺走一条生命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曾经TheEntity想要夺去生命也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让她猛然从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中惊醒，连同那句“住手！”将她从无尽的杀戮之中唤醒。

    她想要夺走生命如此轻而易举。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亲爱的洛克希。】讨人厌的、永不停歇的呓语又出现在了洛克希的脑海之中，依旧属于那个人。

    【承认吧，你跟我们没什么不同。】那人低声的说道，【为什么要抗拒你的本性？】

    【看看你自己吧。】

    【你站在TheEntity曾经的位置，你夺去了他的一切──你就是他。】

    “闭嘴。”从浴缸之中踏出来的女孩低声的开口，这是她难得在现实世界中回应自己脑中的声音，“我不是你、不是你们。”

    “永远也不会是。”

    洛克希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是霹雳啪啦燃烧的篝火，以及闭着眼睛倒卧在篝火边上的男人。

    他看上去生机勃勃，半点没有先前被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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