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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17 章 Chapter 17

作品:《港色雨夜

    当夜,谢柏彦第十七次推开贴上来的虞清雨的时候,额角处一突一突的锥痛。

    他很想把“下次喝醉了不要进他的卧室”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虞清雨。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便已经很不老实。

    刚进了酒店,她踢开鞋子,便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水声响了半个小时,谢柏彦不太放心去敲了敲浴室门。

    回应他的是一声很轻的气音,混在淅沥水声中几乎听不清。

    “谢柏彦,我没带睡衣。”

    静了两秒,谢柏彦浅浅摇头,低喟一声,走进房间,打开属于虞清雨的衣柜,翻找着她的睡衣。

    行李是闻琳替她收拾的,几件差不多款式的黑色丝绸睡裙,他分不清区别,只拿了件放在最角落的睡裙。

    浴室开了半道缝隙,水汽氤氲透过,朦朦胧胧好像看不清细节,可谢柏彦还是转过了头,修长指骨扶在门上,微微半阖上了些许角度。

    “你的睡衣。”

    一双带着水渍的手指慢吞吞伸了出来,水滴落在他的掌心,溅起簌簌电流,迅速周游全身。

    深色很快聚在他的眸底,如同窗外黑色幕布般的夜空一般。

    眉心微折,谢柏彦掩下眸中晦暗深色,压下一点莫名咳音。

    他还未转身,面前的那道门忽地被打开。

    虞清雨只着一身黑色的单薄睡裙就走了出来。

    过于单薄的吊带睡裙,腰间是镂空的蕾丝,裙长很短,只将将遮到腿根,行走间明明暗暗若隐若现。

    一抹浅淡的花木香从鼻间略过,谢柏彦在那道倩影经过时,已经半垂下眼帘。

    不知视线该往哪儿送。

    颈侧那个红色的齿痕,绵延的余痛似乎再度涌上。

    “你就穿这个?”从喉间压出的一道低哑声线,意味不明。

    “难道我睡觉要穿羽绒服?”虞清雨微微侧过身,湿发上的水滴露在睡裙中,洇出道道湿痕,更贴合曲线的布料,她歪了歪头,唇角也弯了弯,“而且这不是你找给我的吗?”

    裙角微微扬起,昳丽蹁跹。

    谢柏彦清了清嗓子,再次别开了视线。

    翌日,虞清雨如同往常一般准时起床,梳妆换衣时,看着凌乱的床铺,瞳底划过几丝不解。

    她的梳妆台前放了一束鲜花,花瓣上还缀着露珠,空气里似乎也缠绕着清新的花香。

    鲜花总会给人带来很多愉悦,虞清雨伸了个懒腰,神清意爽地坐在餐桌前。

    谢柏彦大概是已经吃过早餐了,他正翻看着文件,神色间似乎几分疲倦。

    虞清雨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一向冷隽的面容上,眉眼微垂,带出几分懒倦慵散的意味。

    听到声音,谢柏彦眸光极淡地扫过她的俏脸,与他寡淡的神情相对比的是她一身清爽。

    似乎是睡了个好觉。

    喝了两口果汁,虞清雨摸着精致的下巴,问道:

    “你晚上做贼去了?”

    俊美的一张冷面上几乎掩饰不住的倦色。

    薄凉的目光略过她翕合的红唇,谢柏彦端起面前的英式红茶,轻抿了口,嗓音润透,缓缓开口:“或许可能是捉贼。”

    虞清雨挑起眉头,捉贼?

    指尖轻点手中的玻璃杯,没太听懂他的语义:“法国虽然治安不太好,也不至于偷到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吧?”

    谢柏彦向后微仰,散漫靠进椅背里,眉眼间卸去几分怠倦,薄唇浅勾:“忘记说了,是采花贼。”

    “采花……贼?”虞清雨懵了几秒,目光忽然捕捉到他颈子上一点红印,“这里虫子是有些多,其实谢先生大可找服务生喷些驱虫喷雾,不需要大半夜自己打蚊虫的。”

    她显然误会了谢柏彦的意思。

    “谢太太,是否有种可能在下说的不是蚊虫,是人呢?”似笑非笑的弧度,点到为止。

    再清楚不过的暗示,或者已经算得上是明示了。

    虞清雨红唇抿直,在他颈子上那道红痕上望了又望。

    那个形状,似乎是个齿痕?

    她不由坐直了身体,莫名咽了下口水,那个红痕不会是她咬的吧?

    红了又白的面色止于谢柏彦幽然落下的冷淡音色中——

    “谢太太,我觉得夫妻之间,大概还是需要有一点规则约束?”

    虞清雨对于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只留有一点,是她在控诉谢柏彦来去自由的行程安排,颇不把她这位新婚太太放在心上的态度。

    后来他大概有负荆请罪地道歉吧?

    她有些记不清了。

    “可以。”她轻托粉腮,姿态随意,“你说,要定什么规矩。”

    谢柏彦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轻敲两下桌面:“若要贪杯,有我陪同一起,可以吗?”

    “谢太太如此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在下也不免担心。”

    虞清雨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最近进修了成语大全啊。”

    “当然可以啊。”很是淡定地耸耸肩,她微笑脸:“反正我从来不会喝醉的。”

    掌心里攥着的茶杯紧了些,谢柏彦鸦羽般的长睫轻轻垂下,一点不明深意的弧度在那里落下。

    “我酒品一向很好的。”见他不信,虞清雨鼓了鼓唇,又强调了遍,目光不由望向他颈侧那一点红印,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脑海中划过一点不妙的猜想,“谢柏彦,不会是你昨晚喝醉了,对我做了些什么吧?”

    不然,她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性格怎么会咬他呢?

    薄唇嘴角的淡弧一点点落下,在一点温润眸光逐渐转凉后,他重新拿起手边微凉的红茶,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茶水润过嗓音,他的眼神再次瞥过来:“没什么。”

    “太太想尝尝法国本地特别糖果,我让闻森帮你搜寻了些。”

    糖果?

    虞清雨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餐桌角落处的一盘糖果,几分诧异

    。

    她居然跟谢柏彦说想吃糖?

    明明最讨厌甜味的也是她。

    今天天气刚刚好,虞清雨踩着阳光出门,步行去了巴黎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图书馆。

    带了一杯咖啡,虞清雨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的是当下最畅销的一本自传体小说《从四十到十》,大概是讲述的作者Melina从幼年到中年的故事,以女作者独有的细腻文风,娓娓道来,一经问世,迅速火爆。

    听说已经卖出了电影版权,正在打磨剧本中。

    悠闲时光就在翻过的书页中流淌,直到冯黛黛的一通电话打断了静谧。

    虞清雨带着咖啡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才接通她的电话。

    冯黛黛:“你在法国玩得乐不思蜀了?”

    “这么久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发。”

    “在图书馆呢。”虞清雨打开窗,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面上,她舒服地眯起眼。

    “怎么想起去图书馆了?”

    虞清雨简单解释了下:“就是突然发现我之前很喜欢的那本小说,居然没有简体版,好可惜。”

    冯黛黛听了忍不住地皱眉:“我是听不懂虞大小姐的高雅志趣。”

    自从虞清雨辞职后,跟她讲得不是什么买不到原版书籍,就是简体版翻译得有问题,总之是她不熟悉的领域。

    “清雨,跟你说件事。”冯黛黛迅速转了话题。

    虞清雨悠闲地喝了口咖啡,好像又找回了之前在法国工作生活的节奏。

    “你讲。”

    “宋执锐……”

    虞清雨刚喝下的咖啡差点呛到自己,乍一听这个名字,还有些茫然。

    多久没在她生活中提及的人,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大概这也是她搬到港城生活的一点好处,从前的那些人和事,似乎都在她的记忆中模糊。

    她长长地换一口气:“怎么又是宋执锐?”

    “黛黛,我已经结婚了,暂时没有一婚的打算。”

    “不是。”冯黛黛也有些无语,“你在想什么呢。”

    “你这说的好像我蛊惑你做什么坏事一样。”

    虞清雨淡淡笑了声:“那你要说什么?说快点,一会儿我要去找我老公了。”

    “老公老公,清雨你变了,你现在怎么能满口都是你的老公。”冯黛黛摇摇头,重新切回正题,“我是想说,我前些天在我哥收到的A轮投资提案里,看到了宋执锐的新创业计划。”

    虞清雨很平静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冯黛黛对于她的平静都些意外,又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宋执锐这是要东山再起了。”

    “知道了。”虞清雨语气一如平常,“锂电池负极材料,也挺有前景的,可以考虑投资。”

    冯黛黛愣住:“啊?什么锂电池?什么负极材料?”

    突然冒出的专业性词汇,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清雨也没解释,她

    自顾自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哥应该不会投,他打小就看不上宋执锐。()”

    冯黛青和宋执锐之间似乎是有些瑜亮情结在的,相仿的年纪,一直是众人比较的对象。

    颇有几分“死对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对立关系在。

    冯黛黛嘁了一声,直接戳穿虞清雨的粉饰太平:“我哥看不上宋执锐还不是因为你,他暗恋你那么多年,表白了十一次,你都没答应他。”

    不忍直视的回忆,冯黛青真的有对她表白过十一次吗?

    如果把那些颇为油腻的“我们名字中都有同一个字,说明我们是命定的缘分”也算上的话,大概是有十一次的。

    她关上窗户,把杯中最后的咖啡喝完:“差不多得了,我只是不想当你嫂子罢了。好闺蜜变姑嫂,还是太尴尬了。”

    “你这意思是,我哥追不上你都是我的错?”冯黛黛后知后觉品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虞清雨沉吟许久:“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说实话,黛黛,如果你有闲钱的话,或许可以投一下宋执锐的项目,那应该是个可以赚钱的项目。”

    冯黛黛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通风报信的,还要赔上一笔投资钱。

    “不是,他的项目可以赚钱,那你怎么不投?”

    虞清雨很坦诚的语气:“我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好和他再牵扯,我老公管得严。”

    又是她的老公,冯黛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这通电话被秀了一嘴恩爱:“真的假的,你们这么快就共浴爱河了?”

    虞清雨干笑了两声,爱河没共浴,酒河倒是一同走了遭。

    “挂了,一会儿还有事。”

    显然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

    “哎?”冯黛黛话都没说完,只呆呆拿着手机。

    她忽然又想起件事情,虞清雨又是怎么知道宋执锐具体创业项目的?

    会议空档间隙,闻森将一早准备好的臻品珠宝手册送了上来。

    虞清雨手上带的那枚婚戒,是谢夫人早年前拍卖回来为儿媳准备的,钻石大小净度都是顶级,款式也同样精致。

    唯一缺点大概就是,不是谢柏彦所准备的。

    故而这次法国之行,谢夫人百般叮咛,让他为自己的太太重新定制一枚婚戒。

    周斯岑的电话不合事宜地响起:“你做什么呢?”

    “陪太太约会。”谢柏彦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珠宝展示手册。

    一声寥寥轻笑在耳畔响起:“怎么骗家人,把自己也骗上了?”

    谢柏彦云淡风轻回了句:“你何时见过我骗人,正在给太太选购珠宝。”

    “哦?”周斯岑尾音轻轻挑起,“我们谢总裁还真是百年一遇的好好先生。”

    谢柏彦懒得听他恭维:“有事起奏。”

    周斯岑是有被他奇奇怪怪的国语震惊到的:“你老婆平时就教了你这些?”

    “太太送了我本新华字典。”谢柏彦微微松了松领带,“哦

    ()    (),差点忘了你不知道新华字典是什么东西。”

    看了眼时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下一场会议即将开始,他打断没必要的寒暄:“找我什么事?”

    周斯岑清了清嗓子,为自己辩白:“不好意思,新华字典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是没什么必要的比较,但我的国语还是比你强不少的。”

    “你在法国还要停留几天的吧,那帮我带一副耳环。”他又补充了句,“款式发你了,我女朋友喜欢那个牌子的首饰。”

    “哪个女朋友?”谢柏彦翻看着周斯岑发过来的照片,语调淡淡。

    一声戏谑的淡音:“我可只有一个女朋友,不像你。”

    “确实不像我。”谢柏彦淡漠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我只有一个太太。”

    电话挂断,收到谢总眼神的闻森立刻说:“我下午去跑一趟帮周总订购首饰。”

    谢柏彦应了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目光淡淡落在办公桌上放的几颗糖果上。

    “记得给太太订一只新包。”神色微淡,提醒道,“是你弄坏的那只。”

    不好的记忆涌上脑海,那只包的价格有些超出他的承担范围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谢总,是要我来买吗?”

    “从我账上走。”

    男人眉目淡若远山,疏离的清冷感无形散开。

    “你给我太太买包,不怕我误会?”冷禁的调子。

    “谢总您真是说笑了。”闻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默默咽了回去,“太太的东西自然应该有谢总买单,我这真是多问了。”

    手中的册子还在翻动着,冷白手指落下,轻点几下:“就这些吧,去为太太定制珠宝。”

    就这些?闻森额角冒了冷汗,这些加起来大概要九位数欧元了。

    谢柏彦阖上册子,忽然又想起什么:“太太喜欢的珠宝品牌最近出了新品,记得替她添一份。”

    “谢总,您是要哄太太?”闻森试探地问道,这样大手笔,属实有些惊到他了。

    他做谢柏彦的助理,大概也有三四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这么奢侈的采买。

    一抹冷光缓缓移到他面上,闻森咳了声,立刻换了说辞:“我的意思是您要促进家庭关系和谐吗?”

    谢柏彦放下手中的钢笔,薄唇微启:“夫妻情趣罢了。”

    他不太牢靠的夫妻关系需要紧急维护一下。

    “家里的花园装得怎么样了?”起身,谢柏彦重新系好领带,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

    家中后院的花园重新装修,按照虞清雨京城别墅的布置原样还原。

    眸光悠远:“还有,太太喜欢克劳德莫奈花,想办法迁一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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