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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22 章 Chapter 22

作品:《港色雨夜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避讳冯黛青。

    虞清雨眉眼带笑,微微踮着脚尖凑到男人耳边说话,而谢柏彦也配合地微微低身,侧目低眉与她讲话。

    大手掌在她纤瘦后背,婀娜的曲线被掌心轻轻压下。

    矜持,又亲昵。

    感情甚笃的新婚夫妻。

    似乎是连冯黛青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冯黛青看得眼红,尤其是谢柏彦寥寥几道瞥来的视线被他捕捉时,他想要别开的目光又再次定住。

    谢柏彦自是矜然自若,眸色淡定,薄唇一抹淡淡笑弧,仿佛一切游刃有余。

    面容再难端住,嘴角弧度缓缓落下,冯黛青默然哂笑一声。

    这位谢先生越是淡然,衬得他越是狼狈,可心底坳着的那股劲不停叫嚣着不甘。

    还是不甘心。

    “还送不送我回家了,就让我在这儿干等着看你们秀恩爱?”长眸微眯,将所有情绪掩下,冯黛青将头发向后拨弄,几分不羁。

    这人真的油盐不进,虞清雨故意磨蹭了许久,冯黛青竟然还未放弃蹭车的念头。

    腰窝处搭着的手掌递着涓涓温意,微一用力,虞清雨被他拢近几分。

    淡声:“那便走吧,免得耽搁了冯总的夜晚生活。”

    后四个字被念得微重,冯黛青面上一冷,几乎控不住发散的思绪。

    夜晚生活?

    是谁的夜晚生活?

    冯黛青端正笔直地坐在副驾驶,目光寸点不离斜前方的后视镜,那里折射出后排靠得极近的虞清雨和谢柏彦。

    他忍不住地皱眉,虞清雨人前最是注意礼仪分寸的,怎么上车就和别人挨得这么近?

    该有的端庄优雅都哪去了?

    冯黛青干咳了两声,试图提醒她注意坐姿。

    虞清雨诧异地挑眉,不明就里:“你是准备在这里就下车吗?”

    她根本不想去猜冯黛青的用意,只想把他尽快抛下车。

    说话间,虞清雨歪了歪脑袋,更靠近了谢柏彦几分。

    扶额,冯黛青忍不住又咳了声。

    虞清雨隐隐几分不耐:“你到底要干嘛?”

    一旁安静的谢柏彦也缓缓抬眸,慢条斯理开口:“冯总,中央扶手盒下有水。”

    话音刚落,他的掌心似有似无地擦过虞清雨的手指,最后顿在她的膝盖上。

    冯黛青的视线也跟着顿住,声音也失了冷静:“你……”

    一双邃暗黑眸噙着笑,对上他的眼睛。

    曈底染上凉意,直直扫来的视线,凛然清冽,让冯黛青先别开了视线,心底寸寸漫上几分惶然。

    他望向车窗外,行行向后略过的杨树,忽然想到了什么:“清雨,你还记得老宅门口的那只老杨树吗?”

    冯黛青低头笑了笑:“小的时候你爬上去捡风筝,跳下来的时候我没接住你,然后我们俩一起打石膏休养

    了二个月。”()

    这段故事,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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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柏彦指骨微曲,温热指腹在掌下的膝盖上微微点了两下。

    他侧过脸去,眼神幽幽望向神色怠倦的虞清雨,原来在巴黎街头,她醉酒后回忆的那段故事,便是和眼前这位冯先生一起摔断腿的?

    晦暗不明隐于瞳底,漆黑深邃看不清晰。

    虞清雨精致的眉尖蹙了蹙:“记不得了。”

    大概是车内空调开得有些冷,她不由又向身侧的男人靠了靠,她今日穿得单薄,唯有膝上覆着的那只大手带来些许暖意。

    冯黛青没注意到后排的小动作,声音跟着回忆也渐渐低了下去。

    “怎么长大了还是觉得小时候好,起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去掂量思考那么多。”

    虞清雨打了个哈欠,几分疲倦地靠在谢柏彦的肩上,短短一段路怎么今日开了这么久。

    鼻尖轻嗅,尽是他身上清雅的淡香,似是寥寥纾解着她的头疼。

    谢柏彦肩背微微挺起,肩膀微坠,让身边的女人靠得更舒服了些。

    抬手间,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温温贴近的气息。

    暗昧中滋长着几分缱绻。

    冯黛青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过头去望后排的虞清雨:“清雨,其实这段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光忽然瞥向一侧的谢柏彦,他勾起嘴角,继续说,“时间堆积起来的感情,总是弥足珍贵,年少时遇到太惊艳的人,总是会让后来相逢的人都蒙尘。”

    “清雨,你觉得呢?”

    车载音响放着的歌曲恰好停顿,几秒的空白的安静滞下,似乎连清浅的呼吸声都被放大。

    被问话的虞清雨恍若未闻,眼皮都没掀开。

    这段话本也不是说给虞清雨听的,冯黛青很快扭过头转向另一位。

    “谢总认为呢?”

    “大概吧。”素来清冷淡漠的面容没有任何波澜,黑眸中一派平静,细看之下好似没有衔着一点情绪,冷冷清清的模样。

    终于扳回一城的冯黛青嘴角笑意更扬起几分:“怪不得旁人总说,青涩的初恋,是人生中最念念不忘的感情。”

    虞清雨不想搭理他的挑衅,双手圈着谢柏彦的手臂,长指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柔软的指腹在修长指骨上流连。

    若是反感一个人的时候,大概是会连他的话也一同屏蔽掉。

    虞清雨此刻的感受大致于此。

    谢柏彦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微微颔首应了声:“冯总说的对。”

    “我也觉得初恋确实会留恋。”嗓音幽幽,在逼仄的车厢虚虚环绕。

    似乎有些不对,冯黛青蹙起眉尖。

    又听谢柏彦不疾不徐说道:“我与太太之间,确实感情深厚。”

    覆在她纤盈膝盖上的手掌微紧,如玉指骨似有似无地划过骨节,带起绵密颤栗。

    仅有一层薄纱的间隔,裙摆之上的珍珠

    ()    从他指腹间捻过,圆润的小珠子借着他的力道,又浅浅压在她的肌理间。

    轻纱粗粝与珍珠柔腻交接而来的触觉,惊起阵阵电流,簌簌涌过。

    虞清雨恍惚抬眸,望进一潭深水,窗外霓虹在他眼底折出冰冷光泽,暗示性的深暗眼神。

    圈着他手腕的细指不觉间滑下,与他清健的指骨亲密相触。

    膝盖处的暖意瞬间涌入四周,驱散一切凉意。

    像灼了火,虞清雨抽了口气,到底是压住了逃离的冲动。

    虞清雨咽了咽口水,低呼了口气,顶着两道情绪不明的视线,贴近身侧男人怀里。

    弯起嘴角,嫣然温笑,望向冯黛青:“谢谢你的祝福哦,我和我老公第一次恋爱体验感非常好。”

    初恋,念念不忘?

    大概对于初婚初恋的两个人也一样吧?

    像是一把回旋刀,冯黛青扔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插进自己的胸口。他没了再开口的兴致,静静望着前路,一声不吭。

    反倒是刚刚沉默的虞清雨话多了起来,她把玩着他的手指,嗓音轻软:“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回港城?”

    谢柏彦垂眸看着她的娇面,卷翘的长睫轻眨,像蝴蝶休憩落下的漂亮羽翼。

    他的声音也跟着放轻,像是情人间的低喃:“急着回家了?”

    “想我的小鱼们了。”

    “想我的新花园了。”

    “也想妈和妹妹了。”

    坐在前排的冯黛青默默扭头,思绪放空在不断向后越出视野的杨树间。

    轿车停在虞家的别墅前,冯黛青叫出了正欲进门的虞清雨。

    “可以聊聊吗?”

    虞清雨下意识望向立在她身侧的高挑矜冷男人,后者微微抬了抬下巴,很是绅士地给她留出空间。

    她叹了口气,在谢柏彦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时,方才开口:“别再坚持了,冯黛青,你已经给我造成很大困扰了。”

    几分轻讽攀上眉眼,冯黛青呵笑一声:“我知道你不想聊我们,那不如我们聊聊宋执锐?”

    “你的那位便宜先生,知道你和宋执锐的事情吗?”

    果然,又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虞清雨正了面色,声音肃然,明眸难得露出几分戾色。

    “首先,我结婚了。”

    “其次,其他人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请你别在我老公面前胡说八道。”

    明丽水眸睨过去:“很没有边界,很没有分寸。”

    “很烦。”

    没留半点情面,冷禁中带着警告。

    是冯黛青从没见过的虞清雨。

    是跟着那位谢先生学的吗?似乎和他印象中的女孩不太一样。

    他冷笑一声:“你现在一口一个老公,喊得很顺嘴啊,你说宋执锐听到了会不会觉得心酸呢?”

    虞清雨眸色渐冷,双手抱胸,蕴着恼意:“所

    以你现在是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准备黑化?”

    “反正你也没打算理我。”僵持的语气中挂上了几分可怜,倒仿佛是她的错一般。

    虞清雨揉了揉眉心,试图理清他们之间乱糟的关系:“冯黛青,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还是只把我当成和宋执锐争夺显摆的工具?”

    大门前悬着两盏路灯,昏黄灯光落下,隔着四五米远距离的男女遥遥矗立,焦灼僵持的氛围。

    “清雨,我不是笨蛋。”冯黛青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大概什么也没有被爱慕多年又表白了十数次的的女孩,质疑他的感情动机更可悲的事情吧。

    虞清雨静了几秒,应了句:“嗯,我也不是。”

    气氛莫名尴尬。

    虞清雨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正思忱着是不是可以回去的时候,冯黛青再次开口:“算了,我还欠你一份新婚礼物。”

    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怪,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句——

    “不如,不如就送给和你关系最好的宋先生吧。”

    虞清雨眉心深深折起。

    还有更让她难以理解的话跟着落下。

    “这样你也不必大费周章让黛黛去投资了,总归都是我的钱,都是为我冯家赚钱。你不觉得这比争夺什么显摆的工具更好玩吗?”

    “有病,早治。”

    虞清雨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转身便走,走了两步,还是心火难平,忍不住又回头:“你真的有大病。”

    和他说话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可身后的男人还未消停,他忽然提声囔着:“你知道有些人背靠京城人脉资源,东山再起选的地点却是在港城的原因吗?”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宋执锐是为了谁?”

    虞清雨脚步没停,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向前走去。

    一如不知多少次,她毫无顾忌地向前走,而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冯黛青笑容逐渐消失,下一秒,他狠狠踢开虞清雨门前装饰的圆石。

    裂纹登时爬上镂空雕花的圆石,几秒后,徐徐碎开。

    解下高跟鞋的时候,虞清雨才发现谢柏彦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客厅走廊处的窗帘被拉开,从他的位置正巧可以看见大门处的动静。

    他们刚刚说话应该声音不太大,谢柏彦应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吧?

    虞清雨不由有些心虚。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倒也淡定,沉眸淡觑,漫不经心:“太太,我以后不会处理太多送上门的心甘情愿插足的莺莺燕燕吧?”

    这话有些熟悉,基本没怎么改变的说辞,原版自然是出自虞清雨。

    是上次因魏雪乔的时候闹了几句嘴时,她说的话。

    虞清雨干笑两声,赤脚走进客厅,缩着腿懒懒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谢先生放心,我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正好你一次,我一次,我们

    暂时平局。”

    “这种平局似乎没什么意义。”谢柏彦放下手中的文件,淡笑了声,“谢太太,我是个商人,让本让利的目的并不是公平交易。”

    虞清雨眨了眨眼,好想听懂又好像没太懂,她将腿放下,坐直了些:“那你要什么?”

    沉沉黑眸锁在她面上,缓缓向下,是她轻点在冰冷地板上光着的小脚。

    又不穿拖鞋。

    谢柏彦起身,逼近了几步,半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想听听太太的意见。”

    “什么意见?”

    他的手掌忽地攥住她的脚腕,微微抬起,指腹摩挲过光滑的肌肤,酥酥麻麻陌生悸动爬上心房。

    “年少相伴的人弥足珍贵?”一点兴味轻笑,“原来太太小时候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

    虞清雨猝不及防被捏住脚踝,怔忡几秒,她猛地抽回自己的小脚,纤白细直的小腿落下,不觉间停在了他的鞋面上。

    她顾不得其他,急忙解释道:“哪有?也就平平无奇的童年生活罢了。”

    “哦对了,你之前说在北京住过是什么时候?”她信口胡扯,“说不定,你也是我小时候的重要组成部分呢。”

    意味不明的一点笑痕,平静中似乎有风雨来袭的意味,她咬了咬唇,莫名一点心慌,脚趾无意识踮起,小腿跟着绷直,绮丽柔旖的线条美感。

    见谢柏彦不为所动,她眼波微转,扯了扯他的衣角,嗓音温软,又回到他问的那个问题上:“我哪有什么意见?”

    “老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哦?”尾音轻轻勾起,他微微矮身,视线忽然落在她光洁的小脚上,柔弱无骨一般踩在他的拖鞋上。

    深色弥漫瞳孔。

    缩短的距离,让很多细节变得更加清晰。

    放大的一张俊脸,虞清雨仰头的角度也刚刚好,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他的唇上。

    谢柏彦的唇色偏淡,薄凉的,似乎也是柔软的。

    没有劣质香氛,没有酒精干扰,她恍惚回忆起那次相贴的触感,似乎清晰,细究之下,好像也模糊。

    “太太看来很想与我有一段往事?”

    她莫名咽了咽嗓子,看着薄唇在她视线中翕合,莫名涌上的燥意蛊惑着。

    在凌冽声线再度落下前,虞清雨突然仰头堵住了他的唇。

    “接吻时间,不宜说话。”

    舌尖轻轻划过微凉的薄唇,带着颤栗的湿润一触即离。

    像飘飘落下的羽毛,缓缓拂过,再想去抓时,已经随风远去,无影无踪。

    但谢柏彦抓住了他的羽毛,在花草淡香抽离的那一瞬,他掌住了她的柳腰。

    肩膀被重新摁下,她惶然睁大眼睛。

    回应她的是抵额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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