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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2

作品:《相见欢

    我以为他本佛门弟子,六根清净,不问世事。这时候才发觉,他不仅精通许多技艺,与人打交道也极有分寸。

    我将这话说与他听的时候,他似是忍不住般笑了笑,而后道:“这些都是修行。”

    我有些迷惑,“佛修什么都要学的吗?”

    “并非如此。”他一边抓药一边道,“若想救人,就应学医术;要渡众生,便要知人心;要助苍生,便应当习百术。”

    我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似懂非懂。

    我想问他,可天底下这般多人,许多遗憾难全之事,他从何寻得双全法?

    可到最后,这话我终究没有问出口。

    我原以为他是稚子,不知人间繁复,如今才明白,他是人间神佛,大智若愚,返璞归真。

    他的路,他应该比我清楚。

    疫病的药是须慢慢调整试用的,便是空无也无法一朝一夕寻出解决之法。城中逐日有人死去,所有人将希望的目光寄托于空无,又似隐隐埋怨他尚且未有解决之道。

    我帮着照顾病人,偶尔会想,这些人与空无并无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死皆有命数,能改则改,不改便是天命。他们何不怨天,非要怨佛不渡人。

    这些话,我都藏在心里。

    我如今已然学会少说少错,不必因人愚钝多做计较。

    但后来,我见有人以仇相待,手执利器要伤空无之时,从前我藏住的诸多戾气与恼恨翻腾而起。

    那人说:“你若非真有办法,为何迟迟不见药方?我娘子就是喝完那药后死的,你就是个骗子!还她命来!”

    “那是她的命数!你又为何非要怪罪他人!”

    自犯下杀业后,我第一次抽剑对人,语气冷肃,含着长久未曾化去的憎恨凶厉,一字一字道:“若无他在,你娘子甚至活不过这几天!”

    这话说出口,我才恍然发觉,我对这人世,对这芸芸众生,原来也是有怨有怒的。

    若非众生盲目,谢映白何须受人指点;若非众人私心,我所爱之人何须奔赴边关;若非众生偏见,他又为何要还清情谊,爱而不得。

    只是,我敢执剑对众人,却不敢回头看空无一眼。

    第26章 无过

    我早知道,恐吓吓不住疯狂,除非真动手了,以血还公正。

    但空无按下了我的手。

    我转过头去,却仍不敢看他。我知道,我问心有愧,以私欲看众生,但我也是芸芸众生一人,我也有我的怨怼难言,爱恨两难全。

    他是人间佛,我敬他善待众生,也不愿将自己的狼狈恶意铺陈他眼前。

    可众生咄咄逼人,我已然不愿退,我宁愿以恶报恶,以恩报恩。

    空无与那人目光相对,双手合十行礼,只是念了一句佛号,而后不言一字。他的姿态温柔又平和,那句佛号许是带上了些许灵力,因而有宁人心神之力。

    我握住刀柄的手轻轻一抖,而后稳住了,慢慢松开来。

    某种如同潮水般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复杂的,混乱的,歇斯底里的。

    我看到那人渐渐安静下来,而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一瞬间,我仿佛也感到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个人在流泪,那是我藏在心底,从未泄露的怯懦悲伤与意难平。

    眼眶有些酸涩,于是我眨了眨眼。

    那人终于走了,我也像是从一场冻死人的大雪里走出来,僵硬的肢体带着不自然的感觉,眼里的一切都是空濛的,一切都在眼里,但我什么也没看。

    我对空无说:“抱歉,我可能,是需要休息了。”

    我感觉我全身都在颤抖,或许也没有,因为我在克制,但是疼痛与疲乏席卷而上。

    空无按住我手的那一刻,我又想起谢映白了。

    我想起他骄傲若烈阳,却非要容人救人,为他人操控,爱恨错付,又要护人周全。

    我想起他按住我的手,控我这握剑的手,全我善意。

    我知道,尽管咒印在控制我,我却依旧近乎不受控制地想他。或许因为这是第一次,我将一个人纳入我的未来,我曾想过很多我们在一起的将来,为此我让他离开,为此我让他走自己的路,为此我让他奔赴他的人生。

    然而,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于是我更加不受控制地想,想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情。

    若是这场爱恋不曾无疾而终,或许我还不曾觉得如此遗憾,遗憾到我始终觉得意难平,让我怨人忧天,满心戾气。

    大概是因为我这次动情了,咒印的反噬来得剧烈,心口都传来了钝痛。

    空无似乎不曾发觉我的异样般,温声应道:“好。”

    于是我回去了,回去之后一头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梦里光怪陆离,唯独没有谢映白,于是醒来的时候我几乎有些怨,想着是不是咒印让我梦里也不曾见谢映白,反倒又梦到了师父。

    我梦到初见他的时候,他一身华衣,环佩琳琅,腰间的铃铛发出“叮——”的一声响,于是后来我的梦里一直回荡着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好似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被这铃声的主人缠住了。

    只是我不知,或者故作不知。

    终于从梦中醒来,我发觉已然一身大汗淋漓。定了定神,我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而后,有人叩门。

    “谁?”我扬声问。

    那人应了声,我听出来是空无,于是让人进了。

    空无推门进来,问我第一句话:“好些了吗?”

    “还好。”我低下头,不想说谎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空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下意识开了口:“抱歉。”

    “怎么了?”他问我。

    “我不该……”我这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我知道我不该,但并非我不想。

    无论空无修的是哪家佛道,他到底是佛门弟子,应当是习惯与人为善的,我不愿与他争执,也不愿冒犯他。

    我想我不太好,但是他很好,我不能因为我不太好要跟他置气。

    但是他这般聪敏,定然是知道我没说出的话都有什么,只是他开口却道:“不必道歉,你想要怎样做,无需如此顾及我。”

    我抬眼看他,问道:“若我在你面前杀了他呢?”

    “你不会杀他。”空无如此道。

    我不由轻笑了一声,“你看得到我命盘吗?我的命盘上,刻着一万三千四百九十二人的杀业,我借天道葬众生,只为全私欲。”

    “人孰能无过,又有谁无私欲?”他如此反问我,“佛门有秘法,看得到他人身上罪业,我还可知此罪业因何而来。”

    或许因他宁静姿态,我的心里又不自觉安定下来,然而这种安定仿佛某种表象。他是化我戾气满心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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