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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20 章

作品:《春日降落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唐承一脸震惊地盯了他几秒,又看看江月疏,后者和谢逢则同样淡定。

    唐承以为他只是不耐烦了,没多想,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帘被掩上,江月疏垂眸看向他搭在床沿的手。

    洗过了,但不算干净,遍布深深浅浅的血痕,还有早已干涸的破裂的伤口,有的指甲盖都翻起来,他也没管。

    江月疏心底一痛,随之又开始气恼,想起刚才那两名押他过来的士兵说,他们队长两天没吃饭,光顾着挖人,身上的伤也不处理,犟得跟头牛似的,要不是连长命令把他押过来看医生,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江月疏忍下眼眶里一阵热涌,扭头要出去。

    “诶。”他叫住她,嗓音明显有点心虚,甚至依稀带了点低声下气的意思:“你去哪儿啊?”

    江月疏咬了下唇,低声道:“拿东西,等着。”

    没多久,她推了一辆小车进来,上面叮铃哐啷的,摆着各种药品和器械。

    推车停在他旁边,江月疏戴上手套,毫不温柔地拽起他的手,开始检查清创。

    整个过程她不说话,也不看他,脸色僵硬没有表情。

    直到碘伏摁在还没结痂的新伤口上,男人忍不住“嘶”了一声,江月疏嘴角一撇,终于出了声:“知道疼啊。”

    谢逢则弯起唇看着她笑。

    江月疏继续给他消毒,手上力道稍微注意了些,语气却还是不客气:“不是铁人吗,刀枪不入,也不用吃饭,来什么医疗队啊。我看也不用给你上药,不耽误你舍己为人,反正身体好,喝点儿西北风就能自愈。”

    谢逢则用另只手牵住她的白大褂,晃了晃:“我错了。”

    “别抓我。”江月疏扭身退了退,瞪他,“那只手拿过来。”

    谢逢则听话照做。

    江月疏转身换干净棉球的时候,他忽然捏住她指尖,隔着橡胶手套,一点一点地往上窜。

    江月疏瞥了眼,嗓音凉凉的:“你再这样我叫别人了。”

    “……我错了。”他无比真诚地重复了一句,没再闹,乖乖抬着那只手等她。

    血肉模糊的场面她见太多,以为早已铁石心肠,波澜不惊,可看到谢逢则伤痕累累的右手,还是没忍住鼻头一酸。

    她吸了吸鼻子,拽过来,用棉球擦拭伤口周围,不再出声。

    害怕泄露了情绪,也害怕失去仅剩不多的冷静。

    眼看伤口处理好了,器械也收拾好了,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江月疏站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走。

    外面依旧在忙碌,但这么久了,她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还没认真地看过几眼。

    “去吧。”谢逢则抬起包着纱布的手,握了握她,“我不走,等你回来。”

    江月疏眨眨眼:“今天不用救援了吗?”

    谢逢则表情有点无奈:“领导命令我在这儿歇一晚。”

    江月疏轻哼了声,也笑出来。

    总算有人制得住他。

    外面似乎又有救护车到了,她没再磨蹭,赶紧跑出去。

    忙完一下午,晚上又给一台手术当助手,从手术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饭堂没有热乎菜了,就剩点白米饭,江月疏不想吃白米饭,扭头拿了块压缩饼干,带了一瓶水回去。

    经过谢逢则病房的时候,在门口站立几秒,掀开了帘子。

    他躺在床上睡着了,盖着被子,睡姿还挺端正,和平时欠欠的模样判若两人。一只手藏在被子里,另一只手搭在外面,连手指头都是乖乖的。

    难得见他这么乖巧,江月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谢逢则脱了迷彩服,只穿着里面的体能T恤,虽然是长袖,看着却并不厚实。

    这个季节,平常人都要穿毛衣了,怕冷的甚至已经要穿呢子外套。

    所以他就是穿着这么单薄的两件,没日没夜地在废墟里挖人吗?

    也是。

    既然没日没夜,肯定是不会冷的。

    江月疏鼻头又一阵酸,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低下头,撕开压缩饼干,一边啃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每一分一秒,每一个呼吸,都舍不得眨眼睛。

    他皮肤一直不算特别白,但最近好像晒黑了,变化不大,江月疏却能察觉到。

    看着又更男人了些。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从废墟里找到她的。

    在她以为生命就快到尽头的时候,像一束光,从天而降。

    他总是能成为别人的光。

    江月疏痴痴地看着,没留神,当床上那人蓦然睁眼,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像当初在高铁上一样,偷看的目光被捉了个正着,无所遁形。

    谢逢则朝她微微侧身,睡着时那种乖巧瞬间消失了,眼神里尽是揶揄:“很好看吗?()”

    江月疏脸一热,硬着头皮答:“还行,一般好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看来你眼光也一般。”谢逢则直勾勾望着她。

    “……自作多情。”江月疏羞恼地站起来,“我眼光很好,才看不上你。”

    男人弯着唇角,好整以暇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是么?”

    江月疏被他盯得心虚,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和包装一起揉成团,塞进口袋:“我要去看别的病人了。”

    “等等。”他叫住她。

    江月疏假装不情愿地回头:“干嘛?”

    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从被窝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朝她晃了晃。

    江月疏定睛一看,是一个一次性饭盒,喉咙不禁哽住:“你……”

    “愣着干什么?”谢逢则催她,“赶紧的,我手疼。”

    江月疏红着眼睛接过来,里面饭菜居然还是热乎的,嗓音瓮瓮地问:“你没吃啊?”

    这人是有多喜欢拿自己当锅炉?

    ()    不过他确实挺暖的,冰咖啡都能焐热不说,这饭都过了两三个小时,也还没冷。

    现在可是十一月的天气。

    “吃了。”谢逢则笑着躺回被窝,“知道江医生爱岗敬业,肯定不会按时吃饭,我说我饭量大,多要了一份。”

    顿了顿,语气低缓下来,带着心疼:“压缩饼干别吃了,没什么营养,还不好消化。”

    “……嗯。”江月疏抱着饭盒,点点头。

    坐在床上吃盒饭的时候,余昭昭洗完澡回来。

    从门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怎么还有菜吃啊?刚才宋医生说,饭堂里就剩米了。”

    江月疏嚼着椒盐玉米粒,笑得眉眼弯弯:“我运气好呗。”

    “哎嘛你别这么笑,看着瘆人。”余昭昭抱着胳膊假装抖了抖鸡皮疙瘩。

    江月疏连忙管理住表情,冲她眨眨眼:“见到唐承了吧?”

    余昭昭挨着她坐下:“昂。”

    江月疏兴致勃勃地盯着她:“有没有小别胜新婚啊?”

    “忙死了,谁有时间跟他腻歪。”余昭昭拿出手机刷微博。

    江月疏了然地点点头:“也是。”

    余昭昭刷了会儿微博,江月疏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余昭昭见她有点噎得打嗝,起身去给她倒水,边倒边说:“真给你提个醒儿,找男朋友别找部队里的,联系不上,担惊受怕,遇到什么危险事儿他们还得往前冲,我今天看到他那个手……”

    余昭昭蓦地消了声,几秒后,才调整情绪,笑了笑:“我是没办法了,你还有机会拯救,听我的,千万不要入坑。”

    江月疏望着她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大概,可能,应该……也没有机会拯救了。

    *

    平时睡到夜里,被窝都要踢开一半,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冷。

    江月疏把整个身体都捂得紧紧的,正想问余昭昭冷不冷,忽然听见隔壁有人说话。

    “我去什么鬼天气啊?十一月份下雪?”

    “天气预报也没说,莫名其妙的,神经。”

    “这季节地震就不正常,我说安徐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哪哪都不正常……”

    江月疏披上外套起来,走到门口掀开一看,真下雪了。

    地面已经盖了薄薄一层,雪花鹅毛般地往下落。

    余昭昭睡得熟,这么大动静还没反应,江月疏暗叫不好,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果然不正常。

    “别睡了,起来。”江月疏用力推推她,“外面下雪了。”

    余昭昭嘟着嘴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你做梦吧……”

    “你才做梦!”江月疏拍拍她脑门,“你发烧了,快起来喝点热水。”

    余昭昭终于睁开眼睛,但因为发烧,眼皮沉甸甸的,只能睁一半:“好难受啊,好像真的发烧了。”

    江月疏倒了杯热水给她,把自己的被子也

    抱过来,严严实实裹了两层:“你先待着,我去拿体温计和药。”

    余昭昭晕乎乎地点头:“唔。”

    外面刮着刺骨的风,还有鹅毛般的大雪往头发衣服里钻,江月疏以最快的速度去工作区拿了支体温计,一盒感冒药和退烧药。

    回到房间,余昭昭可怜巴巴地缩在被窝里,鼻子堵得瓮瓮的:“真下雪了啊?”

    她看着江月疏头发上的雪花。

    “不然呢?我也希望是做梦。”江月疏把体温计甩了甩,递给她,“这一下雪,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这两天送过来的除了伤员,更多的是尸体。

    按理她早该麻木了,可还是一想起来,就心口泛酸。

    天灾无情,摊上的都是苦命人。

    虽然下雪,医疗队的工作不能停。

    救援队也一样。

    江月疏一大早查房,谢逢则已经穿戴整齐了。

    量完血压和体温,她忍不住提醒道:“你手上的伤……我建议你还是休养两天。”

    “知道了,我会盯着他的。”唐承笑呵呵打包票,“他指挥,我干活。”

    江月疏一眼瞪过去:“你不也一样?”

    今早出门的时候,余昭昭躺在床上特意嘱咐她,给唐承带个紧箍咒。

    于是她没好气地说:“要还想有女朋友,照顾好你自己。”

    “行。”唐承笑得一脸灿烂,“转告她,我保证听话。”

    江月疏犹豫了下,还是尊重余昭昭的想法,没告诉唐承她感冒发烧的事。

    这丫头平时小性子多得很,可关键时候,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嗯。”江月疏点了下头,看向谢逢则,撞上他目光时心口颤了颤,可当着这么多人,她忍下想多说几句的冲动,言简意赅:“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便带着人出去了。

    这些天加入医疗队的志愿者,有还没毕业的医学生,有学过医的社会人士,分了两个在她手下干活。

    江月疏勉勉强强,也当了回老师。

    救援已经进入尾声,不像前两天总是惊心动魄,一大早也不得歇。

    下了雪,这里的早上变得比城市更有烟火气。

    唠嗑的,铲雪的,边唠嗑边铲雪的。

    除了志愿者,痊愈了的灾民也过来加入。茫茫白雪,天寒地冻,这样的画面却十分温暖。

    江月疏忙了一上午,回房间给余昭昭送饭,摸了摸额头,还是很烫,体温计显示三十九度。

    她赶紧拿来退烧药,从余昭昭嘴缝里塞进去,把人搀起来喝水。

    “忍着,这杯喝完。”她拍拍余昭昭的背,“你都三十九度了,没感觉啊?怎么不叫人?”

    “你们都那么忙。”余昭昭艰难地咽了一大口白开水,表情都快吐了,还傻乎乎地朝她笑,“我觉得还好,不是太难受,睡觉睡得挺舒服。”

    “得了吧,你赶紧好起来,大家都那么忙你生病偷

    懒?()”江月疏故意调侃她,“刘主任说了,落下的活儿等你好了再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余昭昭瞬间苦了脸:“我的天那个刘扒皮,他还有没有人性?”

    “现在人手不够,没办法,很多事不能指望志愿者啊,人毕竟不是专业的。”江月疏帮她打开盒饭,“下午他和宋哲都得上手术,你不在,请了市医院的护士过来帮忙。”

    余昭昭愣了下,埋头开始扒饭。

    江月疏哭笑不得:“着什么急?没人和你抢。”

    “好好吃饭快点康复。”余昭昭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不能拖大家后腿。”

    江月疏笑了笑,拍拍她肩:“不缺这一会儿,你别噎着,我出去忙了啊。”

    余昭昭瓮声瓮气地点点头:“嗯。”

    *

    余昭昭的恢复能力还不错,吃了退烧药,睡了一觉,下午就能干活了,晚上还在雪地里和小孩打雪仗。

    “这一下雪,孩子们倒开心了。”刘主任望着远处叹了一声,“无忧无虑的,真好。”

    江月疏皱皱眉,看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刘主任沉吟片刻,说:“咱们剩的药品可能不够了,本来只带了一个星期的,想着后续怎么着都能有支援,可这突然下雪,就不好说了。”

    “气象局来电话,说这雪还要下几天,运物资的车还停在半路。”刘主任叹了叹,“本来地震就毁了原有的路,临时开的路只勉强能走,再加上下雪,路面结冰……”

    说着想起来什么,又笑了笑:“幸好提前想着山里冷,就带了羽绒服,不然大家还得挨冻。”

    江月疏笑着拢了拢衣领。

    队里分发的羽绒服尺码有点大,但还算暖和。

    只是不知道,谢逢则他们有没有加衣服,有没有人关心他们冷不冷。

    这个晚上,她没在医疗队见到他。

    接下来又是两天,完全没有他消息,江月疏甚至以为他们已经撤退了。

    人救完了,他们的确该撤退了。

    这两天消防的车子也没看到。

    安置区的物资越来越少了,饭菜的分量明显比不上之前,管药品的小马找了刘主任好几次,悄悄说这个药没了,那个也没了。

    江月疏感觉过不了几天,他们得开始饿肚子。

    “当地政府得管管咱们吧?这可都是来帮忙的志愿者,还有他们自己的灾民。”

    “谁知道呢,下这么大雪,政府就算想管他怎么过来?”

    “我听说这雪封了十几里山路……”

    “那可以派直升机吧?”

    “这天气条件,直升机也够呛,听说附近县市的航班都停了。”

    江月疏裹着羽绒服,坐在帐篷前面的石墩子上发呆,突然希望谢逢则他们已经走了。

    如果走了,就不用跟着他们挨饿受冻了。

    “想什么呢?”余昭昭站到她旁边,吸了吸鼻子。

    余昭昭虽然退烧

    ()    了,这两天还有点感冒症状,好在不影响工作。

    “昭昭。()”江月疏抬头望着她,眨了下眼睛,“跟你说个事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余昭昭挑眉:“什么?”

    我喜欢谢逢则。

    我想跟他在一起了。

    心里默默地念着,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半晌她摇了摇头,笑:“算了,回去再告诉你吧。”

    她怕余昭昭扛着扫帚追她,问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

    第二天的晚餐,就真的只剩清汤寡水了。

    江月疏没吃饱,从包里拿出之前啃了一半没舍得扔的压缩饼干,要分给余昭昭:“要不要垫垫肚子?”

    余昭昭嘴角一抽:“几天了?”

    “可能……五六天吧。”江月疏算了算上次见到谢逢则的时候,说,“反正应该吃不死人。”

    “我觉得还是别吃了。”余昭昭从她手里拿过来,扔进垃圾桶,“饿一两天饿不死你,咱还有水喝呢,万一吃了出什么问题,大家伙还要抢救自己人啊?”

    江月疏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有道理。”

    顿了顿,一脸委屈:“可是我好饿。”

    “睡吧睡吧。”余昭昭把自己裹进被窝,“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早上起来就有汤喝了。”

    “……晚安。”江月疏叹了一声,也盖上被子,把身体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抵消一部分饥饿的感觉。

    最后也不知道是睡着的,还是饿晕的,脑子昏昏沉沉,还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梦到小时候爸爸答应陪她吃生日蛋糕,吹蜡烛,却因为医院的手术,一整夜没有回来。

    一会儿梦到十年前的地震,那被困在废墟之下的两天一夜。

    一会儿梦到谢逢则,梦到他笑起来的样子,调侃她逗她脸红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受伤后可怜巴巴求她原谅的样子……

    一会儿又梦到一些她以为忘掉了的人,不起眼的高中同学,至今没联系过的发小……

    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竟然毫无逻辑地凑到一起,困了她一整夜。

    直到迷糊间,像隔着一层嗡嗡的膜,听见外面的声音:“起床了起床了!”

    “大家快起来吃早饭了!”

    “今天的早饭是肉包子海带汤!手慢无啊!”

    真的是饿出幻觉了……

    江月疏在梦里咽了口口水,翻个身,继续睡。

    外面的嘈杂声却越来越大,夹着不间断的叫喊,和一些人兴奋的言语。

    不对……这感觉不像是梦。

    实在太吵了,江月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来。

    旁边的余昭昭坐在床上打哈欠,明显还没醒透:“他们好过分啊。”

    江月疏做了一夜的梦,累得不行,刚坐起来又闭上眼睛:“嗯……”

    “没吃的就算了,还故意说这种话。”余昭昭生无可恋地抱着枕头,“我以为我们伟大的医

    ()    疗队伍中不会出现画饼充饥的愚蠢行为。”

    “不算愚蠢吧。”江月疏低下头(),把脸埋进被子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真的能充饥也行。”

    说着,她打起精神,旋身把腿挪下了床:“对不起,我要加入画饼充饥的队伍了。”

    余昭昭:“……”

    江月疏用鲨鱼夹夹起头发,用昨晚还没晾干的毛巾抹了把脸,开了袋漱口水,擦擦嘴巴,就穿上羽绒服出去了。

    饭棚那边热闹得很,简直跟过年一样,空气里依稀还真有肉的味道。

    不会是真的饿出幻觉了吧……

    江月疏咽了口口水,往饭棚那边走,边走边听见周遭的人说话。

    “吓死我了,以为今天早上没饭吃了。”

    “是啊,我都做好挨饿的准备了。”

    “昨晚我还在想,后山那儿能不能挖出点野菜来,哈哈哈……”

    “野菜估计都冻死了,真不敢想象那些当兵的……”

    “是啊,不容易,冒着大雪一天一夜,把这十几里地的冰都铲了,物资车才能开进来。”

    “关键时候,还得是咱们解放军。”

    “可不是吗。”

    江月疏愣在原地。

    那几个讲话的灾民,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在啃,一张张朴实无华的脸在雪天里冻得通红,却笑得满面春光。

    突然,一双沾满冰雪的黑色靴子缓缓停在她面前。

    手是冻红的,遍布着她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伤口,指尖拎着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热气在袋子上凝了一层水雾,却依旧能看见里面两个拳头大的大包子。

    江月疏吸了吸酸胀的鼻子,抬起头,撞入那双懒散而清亮的眸。

    男人挑起覆了冰渣的眉毛,像从前一样,痞痞的,又温柔:“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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