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7 章
作品:《春日降落》 更衣室里,另两名同事终于出去了,只剩下她和余昭昭。
余昭昭贴在她旁边小声问:“昨晚是不是夜不归宿了?”
江月疏小心脏一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掐指一算呐。”余昭昭一脸神秘。
江月疏警惕地望着她。
“哎呀唐承告诉我的,说他们全队都知道啦,谢逢则这次赶在集训前休长假,就是为了陪女朋友。”余昭昭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谢队是这种人哦,肯定怕你七月份走了,尽快拿下。”
她压低嗓音问:“拿下没有?”
“……赶快上班吧你。”江月疏嘭地关上柜子,走出更衣间。
她不知道谢逢则究竟有没有这个想法,就算真有也无可厚非。
怎么办呢?就连她自己都有。
中午,她微信收到一张照片,三菜一汤的家常午饭,色彩很诱人。
江月疏:【你做的?】
XFZ.:【外婆做的。】
【还可以吧?】
江月疏:【看着挺好吃~】
XFZ.:【那什么时候亲自来尝尝?】
江月疏脑子一嗡,想起早上余昭昭的话——
尽快拿下。
这是想见家长的节奏吗?
没等她回答,谢逢则又发过来:【不用紧张,我随口说的。】
【她只是想见见你,毕竟盼了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
她知道他就这一个亲人了,唯一的一个。
有点心酸,又有点心软。
谢逢则平时在部队出不来,外婆肯定很孤单,这次休假还陪她住在外面。
她没回复,谢逢则似乎有点误会:【吓到了?】
【小老太太而已,又不吃人。】
她仿佛听见他调侃的语气,笑了笑:【没有。】
【你今晚真的还要住酒店吗?不用陪陪外婆?】
XFZ.:【她自己挺好的,我在,她总忍不住要照顾我。】
也是。
他再长大,在外婆眼里都是个孩子。
XFZ.:【再说,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被姚玲玲拍桌子的声音打断:“坐这边吧。”
江月疏一抬头,是心内科两名同事。
这会儿食堂正火爆,座位都满了,许晋鹏和另一名同事端着餐盘找不到座位。
姚玲玲好心叫住他们:“对面没人,好像是忘了收拾,你们叫阿姨收一下。”
“好,谢谢。”许晋鹏叫来打扫阿姨,把别人剩下的餐盘收了,然后坐在对面。
正对着江月疏。
江月疏看过去时,许晋鹏有点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手机也响了。
XFZ.:【在吃饭?】
江月疏:【嗯嗯。】
XFZ.:【和余昭昭?】
江月疏:【不是……】
她看了眼对面的许晋鹏,总不能实话实说,而且也只是偶遇,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晚上你什么时候过来呀?一起吃晚饭吗?】
XFZ.:【你在掩饰什么?】
江月疏心底一咯噔:【没有呀~】
XFZ.:【我的感觉不会错。】
【许晋鹏是不是在?】
“……”这男人是在她身上安监控了吗?
XFZ.:【没在你身上安监控。】
【你从来不会吃着午饭就想晚饭,这不像你。】
【所以你现在心虚。】
【除了许晋鹏,还有什么能让你心虚?】
江月疏瞬间哭笑不得。
比起在她身上安监控,这种把她的习性摸得透透的感觉,怎么听上去更可怕?
“怎么了江医生?”姚玲玲发现她表情不对,转过来问。
“没事。”江月疏把手机屏幕关掉,“在想上午那个小患者的事。”
姚玲玲沉吟了下,叹气:“小小年纪就要做那么大手术,确实好可怜。”
江月疏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
晚上急诊发生点情况,没能按时下班,也就没能和谢逢则一起吃晚饭。
结束已经八点了,回到酒店的时候,谢逢则似乎在洗澡,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
江月疏走到办公桌前,发现桌上放着一个黑森林草莓小蛋糕,和一杯杨枝甘露。
大晚上给她吃这么甜,亏他想得出来。
江月疏心里吐槽着,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没忍住打开了包装。
一口蛋糕就一口饮料,继续昨天的论文。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响了。
不是她的,是谢逢则的。
第一遍她没管,可刚挂断又打过来。她怕有什么紧急的事,拿着他手机去拍浴室的门。
里面水声停了,谢逢则很快披着件浴袍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怎么了?”
“你电话,快接。”江月疏把手机递给他。
谢逢则皱着眉摁下免提,随手放旁边柜子上,扯了条毛巾胡乱擦头发:“喂?”
“你是秦蔓的家属吗?”
“是。”谢逢则放下毛巾,盯向手机屏幕,“我外婆怎么了?”
江月疏顿时也紧张起来。
“我这儿是仁和医院,老太太在家摔了一跤,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谢逢则:“严不严重?”
“意识清醒,精神也挺好的,有点扭伤,刚才去拍片看骨头了。”对方语气没太凝重,“你赶紧来补下手续。”
“好,麻烦了。”谢逢则挂了电话,看向江月疏,情急下也不忘摸摸她脑袋,“我去趟医院,你加班别太晚,早点睡。”
“嗯。”见他脱浴袍要换衣服,江月疏赶紧出卧室,带上了门。
谢逢
则很快穿戴整齐(),走到玄关边换鞋边说:“蛋糕吃完记得刷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睡觉前再刷一次,冰箱里我买了水果,想吃先拿出来放一放,别直接吃冰的。”
江月疏眼皮颤了颤,在他开门的时候,忍不住跟着跑过去,拽住他衣角。
谢逢则心里着急,还是耐着性子回头:“怎么了?”
她亮晶晶的眸望着他,认真地一眨:“我陪你去吧。”
*
仁和医院在外婆家附近,离这边很远。谢逢则一路都开着五六十码,半小时才到。
但医院没再来电话,应该代表着没出大事。
看着地图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江月疏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虽然是个意外,但莫名其妙的,就要见到他家长了。
开车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没事儿。”
出事的是他家里人,他还反过来安抚她。
江月疏把另一只手也拿过来,盖在他手背上,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盖着,想要给他点微薄的能量。
在病房看见老太太的瞬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
大半夜折腾到医院,还拿着手机在打麻将,怎么看都像没事儿人。
秦蔓赢了一局牌才发现他们,看着江月疏眼睛一亮:“来了啊,快坐快坐。”
江月疏被他牵过去,有点拘谨地叫了一声:“外婆好。”
“哎,乖。”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真好,和照片上一样漂亮。”
江月疏跟着笑了笑,暗中捏捏谢逢则手指。
他什么时候有她照片的?
谢逢则也捏了捏她,不知道是真没察觉到她给的信息,还是故意装没察觉。
他走过去,从外婆手里抽走手机:“该睡觉了。”
外婆不愿意服他管,一脸倔强:“我还不困,我再打两盘。”
“越打越不困。”谢逢则直接把她手机揣兜里。
都说老人越活越像小孩,江月疏算见识到了。
谢逢则要去办手续缴费,还得去找医生问问具体情况,走之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眼江月疏。
外婆中气十足地催促:“快去你的,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谢逢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和陌生长辈待着多少会有点尴尬,江月疏坐在床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看手机,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没话找话:“外婆您要喝水吗?”
“不用不用,你别忙。”外婆看她的眼神一百个满意,“听说你是医生啊?”
江月疏点点头:“是。”
“医生好,真好。”外婆拉过她的手,“今年多大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八月满25。”江月疏抿唇笑了笑,表情尴尬,“结婚的事,还没想。”
“也是,不着急,你俩在一起才没多久。”外婆拍拍她手背,语重心长地开口:“阿则这孩子别的不说,要想对谁好,那就是掏心掏肺
() ,一心一意的,绝不会辜负。”()
“嗯。”江月疏眼眶热了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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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外婆低下头,嗓音微微抖着,叹了一声,“我这个孙子,从小什么都没缺过,可又没享过什么福。”
江月疏睫毛一颤,抬起头。
老太太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他爸常年在部队,一年见不到一个月,我那个闺女……怎么说呢,别人都羡慕,长得漂亮,嫁得好,又会挣钱,两口子在别人眼里一个比一个光鲜,可那有什么用呢?都是别人眼里的。”
“阿则从小没人管,有时候跟着我和他外公,有时候跟着他奶奶,可长辈带孩子多少都有点溺爱,家里又条件好,性格就养得乖张了些。”
“后来……他爸出事,不在了,他奶奶伤心过度,没到一年也走了。碰巧那会儿我家老头生了病,照顾不来,他妈妈又全国各地跑生意,就只好把他放在寄宿学校。”
“从那以后,这孩子就越走越偏。”秦蔓红着眼眶继续道,“他妈妈给的钱多,他又会花,那帮不爱学习的也爱跟着他混,后来打群架闹到派出所,我那闺女在国外接到电话,才终于知道孩子变成什么样了。”
“回国之后,阿则被她接回来,家里就再没安生过。三天两头吵架,见面吵,电话吵,一个骂得难听,一个会顶嘴。”
“直到高中毕业,阿则脑子聪明,还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他妈妈态度才缓和些了。”
心口像被针扎着,江月疏吸了吸鼻子,问:“那后来呢?”
听上去似乎可以在这里有个不错的结局,可故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后来,他就上了半年大学。”秦蔓仰起头,眼里的光晶莹又浑浊,“把一个学生打断了两根肋骨,人家家长要告他,公安找他妈妈出面处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在电话里又吵了一架。”
“第二天。”秦蔓抬手抹了抹眼睛,说出今晚最轻松的一句话:“他妈也走了。”
江月疏猛地一颤:“是……意外吗?”
秦蔓没说话,点了点头,又摇头。
最后也没告诉她答案,只是拍拍她手背:“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江月疏望向她眼睛,布满皱纹的眼皮包裹着浑浊的泪光。
“阿则在等你,去吧。”
她没再多问,给外婆把床放下来,盖好被子,关了灯,出去时带上了门。
沿着走廊走了一会,才看见幽暗拐角处靠墙站着的男人。
依旧挺拔伟岸的身躯,却莫名让人心疼。
脊梁那么直,可她恍惚看见一个抱头蜷缩的无助的小孩,藏在他的灵魂深处。
“说完了?”他轻勾着唇角朝她看过来。
江月疏瓮着声,眼底晶莹:“嗯。”
“看来是把我老底都揭了。”谢逢则转身面向她,目光像居无定所地飘在黑暗里,“抱歉啊,我以前……”
顿了顿,嗓音沉下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米距离,她哭着飞奔过去。
整个人撞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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