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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41 章

作品:《春日降落

    江月疏知道,八成是谢逢则做了些什么,可见他一副没想揽功的淡定模样,也就没多问。

    今天谢逢则要去公墓看他母亲,行驶在回程的路上,江月疏第六次转头看他。

    他平时衣着虽然不花哨,但很少穿这么纯的黑色,让人觉得凝重又心疼。

    犹豫了片刻,说:“一会儿你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车子平稳地转了一个U形弯,等道路笔直,他回头看她一眼:“顺路,不看一下么?”

    江月疏一愣:“啊?”

    “我母亲。”

    江月疏攥了攥手指:“你不是……”

    男人叹了一声,握住她手。

    “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不叫你,只是那些事儿L太多太复杂了,我暂时不太想讲,觉得以后再找机会……”

    “我知道的。”她哽着声握紧他手。

    这种事换了谁都不会想回忆。

    从别人口中得知尚且那样,她怎么忍心让他亲口讲出来,站在他面前,逼着他撕开那些伤疤,给她看。

    “你不用讲了。”低下头,不争气涌出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喃喃地重复:“我知道。”

    “别哭了。”谢逢则笑着将她的手指拢进掌心,捏了捏,“我妈很喜欢女孩儿L的,肯定护短,一会儿L她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说不定夜里拖个梦……”

    冷不防被他逗一句,江月疏便“噗嗤”笑出来。

    昨晚才下过雨,今天说晴就晴了,郊区阳光仿佛更炽烈,江月疏怕他开车晃眼,问:“你没有墨镜吗?”

    “没那玩意儿L。”他笑了笑,“怎么,送我一个?”

    江月疏点点头:“好啊。”

    “开玩笑的。”谢逢则把头顶的遮阳板翻下来,“领导不喜欢我们戴墨镜,说像街溜子,一点儿L没个军人样。”

    “谁说的?开车戴墨镜是为了安全。”江月疏一脸较真,“特别是早上和傍晚,光线直射眼睛,不戴墨镜很容易出事。昨天上午120送来两个患者,车子翻山路上了,你知道多危险吗?就因为没戴墨镜,拐弯的时候刚好有一阵晃眼,两人撞上了。”

    “行。”见她这副侃侃而谈的样子,谢逢则满脸纵容,“听你的。”

    两人先去公墓,在门口买了两盆花,一些纸钱。

    住在这里的人比陵园多多了,入目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谢逢则母亲的墓碑。

    这一片位置很幽静,每块墓碑的间距很远,还有八角小亭子遮着,绿化也讲究得多,看起来像富人区。

    “她享受惯了,房子太小她没法儿L住。”谢逢则笑了笑,蹲下来,先把两盆花摆在墓碑前。

    江月疏也跟着他蹲下来。

    “妈,你儿L媳妇儿L来看你了。”

    江月疏脸一红,咬了下唇:“阿姨不要听他胡说,现在还不是。”

    “先认个门,早晚是。”墓碑前有个盆,像是专用来烧纸的,他拿出纸钱,又拿着商家送的火柴划了划。

    江月疏小时候已经没怎么见过火柴了,兴致勃勃地睁着眼看。

    谢逢则忽然拧了下眉,把没燃的火柴扔进盆里:“应该是下雨,受潮了。”

    江月疏看着火柴盒里那些:“都不能用了吗?”

    谢逢则:“够呛。”

    江月疏突然想起来什么,在包里翻找,很快找到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灰色打火机,递给他:“用这个吧。”

    谢逢则下意识伸手,却怔了怔。

    打火机是银灰色的,做旧的古铜拉丝,但光泽很亮,看得出是崭新的。

    翻过来,另一面还刻着精致的图案,是一枚四叶草。

    “……之前在山上,你的打火机被我用完了。”江月疏垂了下眸,看着雕刻的四叶草图案,就像隐秘的心思全都摊开在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买新的,不过我想,应该赔给你一个。”

    “没有,谢了。”他指腹摩挲着那枚四叶草,唇角了然地勾起来,拿起一沓纸钱,对着墓碑说:“妈,儿L媳妇儿L送的,今天就用这个给你烧钱了。”

    江月疏脸更热了,从他背后跑到另一边,低着头也拿了沓纸钱。

    两人蹲在墓碑前慢慢地烧,谢逢则也跟她说了很多。

    “以前我怨过她,为什么她那么爱工作,不能像别的妈妈那样每天在家里陪我。”

    “那时候太小了,也很自私,没想过她除了是我妈,更是她自己。她有她的事业和梦想,而我,从被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不该依附于她,牵制她了。”

    “谁都没有资格牵制她。”

    “小时候怨她,可现在我挺佩服她。”谢逢则笑了笑,“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呢。”

    江月疏鼻头酸了酸。

    一个女人在商场打拼,本就不容易,但却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好好陪孩子长大吧。

    但人生哪能事事如愿,总是顾了一头,就得放弃另一头。

    他妈妈只不过做了大多数女人都没有勇气做的选择而已。

    “我妈是怎么走的,严兆应该告诉你了。”他手里拿着几根香,放在纸钱烧起的火焰上。

    江月疏心口一紧:“……嗯。”

    “在你之前,我没想过恋爱结婚。”他沉着嗓,看着面前滚滚的烟,把香插进香炉里,“一是没碰到喜欢的,二是,我害怕。”

    顿了顿,唇角轻扯:“我爸应该也后悔,他连累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她走的时候才四十二,多好的年纪。”

    江月疏红着眼抱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怕。”谢逢则握住她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你那么勇敢,都能跟我留在山上对付那些狼,但你不知道有种人比狼更凶狠,更残暴,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

    那我们要向他们低头吗?因为怕他们,就不要在一起吗?”江月疏瓮着声,却无比坚定地说,“谢逢则,你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不是。”谢逢则抬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像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国家和人民安全,但今后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护你。”

    “十年前我这里发过誓,这辈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毒贩,只要我一天还没死,就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十年后,我仍然在这里发誓。”当着母亲的墓碑,他虔诚地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我会保护好你,我也会活着,对你负责到底。”

    *

    从墓园出来,谢逢则送她去医院上班。

    今天是周末,夜班还挺忙,120送来的虽然都不是什么要命的患者,但一辆接一辆没消停。

    “你说现在这有钱人真搞笑,喝酒喝吐了都叫救护车,三百块不是钱啊。”余昭昭好不容易得闲,气喘吁吁地进办公室喝水,直接坐了个转椅滑过来,瘫在江月疏桌子上。

    江月疏叹了一声:“钱是什么?用来拦住我们这些穷人的。”

    “啧,你还穷?”余昭昭瞥她一眼,“我听说有的人只是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老,有,钱,了。”

    “谁?反正不是我。”江月疏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人家再有钱也跟我没关系。”

    “哟哟哟,瞧这骨气,不给你颁个奖是不是有点过分啊?”余昭昭冲她挤了挤眼睛,“留任的通知邮件看了吧?有没有想法申请一个?你要是七月份回江城,可就跟你家谢队长隔着几千公里了。”

    “留任干什么?真要一辈子留这里啊?”江月疏表情认真,“我还得念完研究生啊大姐,高教授等着我回去参加他的新课题呢,我留在这儿L,一辈子就是个急诊医生。”

    “说的也对。”余昭昭用水杯支着下巴,满脸惆怅和不舍,“我们这医院吧,也就当一当地头蛇,跟大江城还是没得比,你那些教授导师,可都是全国顶尖的专家,听说我们院长还挖过你的高教授呢,条件开得可好了,人家不来。”

    江月疏:“老婆孩子孙女都在那儿L,他当然不会来啊,一把年纪还折腾?”

    “哼。”余昭昭故意瞪了眼她,“前途比我重要多了,女人。”

    江月疏:“那当然,前途比谁都重要。”

    余昭昭歪头笑:“比你家谢队也重要?”

    “……”江月疏哽了一下,躲开她直勾勾的注视,心脏却像是飘着,“废话。”

    “你犹豫了宝贝。”余昭昭咯咯笑起来,“江医生,江博士,你完了。”

    江月疏被她盯得心里发虚,赶紧敲完病历,拿着手机起身。

    “我出去透会儿L气。”

    余昭昭:“去吧,我借你位置躺会儿L。”

    “嗯。”

    从急诊后门绕过楼房间隙,才十几秒路程,就到了谢逢则停车的地方。

    她上夜班,他便说在这儿L陪着,天气好,车里躺着也舒服。

    驾驶座车窗开了一半,她没去开副驾驶的门,而是偷偷从车窗里看进去。

    一点多了,是该睡觉了,他闭眼靠在放低的椅背上,十分平静的样子。

    江月疏把手搭在玻璃上,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嘴角也不自觉弯起弧度。

    忙碌了几个小时的疲惫,只这样看着他睡觉,就能瞬间烟消云散。

    脑海放空,却忽然窜进余昭昭那句话——

    “比你家谢队也重要?”

    好像第一次,她有些摇摆不定了。

    为了他放弃前途,她做不到。可为了前途放弃他,她也做不到。

    只要这个问题被放到她面前,永远没有一个正确答案。

    人为什么要做选择呢?

    江月疏看着男人睡着的脸庞,在心底幽幽地叹气。

    直到那人睁开眼,一点没有刚睡醒的模样,唇角勾起来,只有一股倦懒的痞气:“不进来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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